立夏,空氣彌漫着淡淡的熱意。
陽光明媚,卻被厚重的亞麻色窗簾攔住大半,半明半暗的室内,隻有畫筆落在紙上的“沙沙”聲,畫中人雙手交握置于桌上,托着下巴垂眸凝神。
作畫的人随意将手中的畫筆置于桌上,擡腕勾向挽起的頭發,頃刻間,柔順的暗紅沒了束縛,輕輕拂過她的肩膀,最終靜靜垂落在她肩頭。
适才用來挽發的高光筆,在畫中人的眼底靈巧輕點,那雙略顯冷淡的眼眸瞬時靈動起來。
忽而,隻見畫中人的指尖動了動,随後掀起眼簾和執筆人對視半秒,然後從畫布上站起身,雙臂一揮将畫布從中間一分為二,從裂縫中跨了出來。
“江月白!?這是在搞什麼?”若不是眼前的人的模樣描摹過千百遍,林念之目睹完這一幕,肯定會失聲喊出來。
此刻,她嗓子發緊,心跳不規律着。
“嗯,我來見你,你不想我嗎?”江月白向前走了一步,低頭将臉湊近林念之,眼含笑意。
“不想···見個鬼啊見!”低沉的氣泡音聽得林念之後腦發麻,她又補充:“···好好說話!”
鬼···?
不會真的大白天撞到鬼了吧,我的畫技出神入化到畫裡生鬼了?
林念之暗暗挪動腳步,“嘩”一下将厚重的窗簾拉開,正午時分有些許灼熱的陽光瞬間擠滿晦暗的畫室,可本該畏光的“江月白”依然好好的立在原地。
這還是隻道法深厚的鬼,連太陽都不虛的?
林念之眼神飄向桌上的打火機,想着等下火燒這隻不明生物。
“北北~抱抱~”晃神半秒,江月白居然瞬移到林念之身前,眸光溫柔深情,還用膩死人的聲音撒嬌···
“退!退!退!”
林念之隻穿着件無袖吊帶,這會兒胳膊上被激出滿滿的雞皮疙瘩,她抱緊雙臂警惕地盯着眼前人。
對上林念之嫌棄的目光,江月白神情開始可憐巴巴。
熱哄哄的風從窗戶穿過,拂動江月白寬松的襯衣,烈日沒有驅走“江月白”,可這一陣風倒是把她的衣服給刮了個一幹二淨。。。
“不管你是誰,我警告你,再不消失,我就要放火燒你了啊!”林念之迫不得已瞟見她堪稱完美的胴體,心跳頓了一秒才恢複如常,急忙移開視線。
聞言,江月白非但沒有退縮,更靠近林念之,冷冷淡淡的臉上寫滿了委屈,她說:“你不是喜歡摸我嗎?我來給你摸了,你怎麼不摸摸我呢?”
不待林念之有所反應,她牽着林念之的手撫上自己的側臉。
“嘶···怎麼還是熱的?”這玩意到底是不是鬼啊?林念之盯着這張無比熟悉的臉暗暗打量。
江月白見她終于正視自己,唇邊揚起燦爛傻笑。林念之蓦地對上她憨憨的模樣,不自主放松警惕,也跟着笑了起來···
暧昧在近距離的對視中悄然流淌,理智漸行漸遠,溫熱的鼻息交錯,無聲湊近、擁抱、親吻···
桌上的顔料、畫筆滾落一地,江月白從她的唇角吻到耳後,沿着頸側、鎖骨一路向下···
空氣似乎因着擁緊纏綿的身影愈發燥熱,林念之額角浮上一層薄汗,積攢許久的情/欲被點燃,她想要貼得更緊密、想要更多···
“唔~嗯~”微張的唇瓣被輕輕含住,又被濕熱的柔軟盈滿···
無法克制的嘤咛聲随着微風拂動的窗簾飄蕩,舒服的輕哼卻讓林念之出走的思緒回籠。
她猛地按住在欲望/深處缱绻流連的指尖,乏軟的雙臂努力将身上的人推遠,喘息道:“江月白!别碰我!”
“可她不是這麼告訴我的···”江月白一手半撐着身子,一手指腹不輕不重地撩撥了下,又湊近林念之耳畔,慢慢呼出口熱氣。
“這麼···濕···真的···不要我碰嗎···”
咦!—怎麼可以這麼油!
“啪!”恨不得咬死這個人間油物,林念之手起巴掌落,毫無征兆出現的人又毫無征兆原地消失。
陷在床中央的人眉頭緊鎖,輕慢地睜開裹着水霧的漂亮眼眸,随着對剛才離大譜夢境的回憶,林念之的臉色變得一言難盡。
做春/夢就算了,夢見江月白是想搞什麼,再怎麼饑不擇食,也得有底線吧!她唇角抽動,生無可戀地坐起身,然後整個人僵住。。。
夢是假的,可剛才江月白最後那句話卻是真得不能再真,眼尾因氣惱染上淡淡的紅暈,她沒好氣地将滑落的睡裙肩帶勾起。
欲/望遲遲不得纾解,想要···的感覺非但沒有消失,反倒有愈演愈烈之勢。
林念之不禁想起前陣子過生日時,吳默然送她的禮物以及暧昧色/氣的笑語。
“小北啊,眼看着要三十了,如狼似虎的年紀,長夜漫漫、又沒人撫慰···姐妹給你送個好東西,做獨立女性,也不能虧待了、妹妹、不是~”
當時她不屑一顧,還損了回去。
現下,居然真的升起懷疑,該不會真的到年紀了?那也不能做這麼猥瑣惡心的夢啊!越想剛才辣眼的畫面,越羞恥憤怒,但身體的感覺又騙不了人。
過了三五分鐘,難堪慢慢被壓下去,心想怎麼着也得先讓自己爽了,她随手拉開床頭的抽屜,翻出吳默然當時送她的小玩具,起身去了衛生間。
“嗯—”水流聲隐隐挾着一聲壓抑又愉悅的輕哼傳出。
淅淅瀝瀝的聲音漸止。
半晌,林念之擦着濕漉漉的頭發走了出來。
昨晚畫畫到大半夜,剛又耗費了許多精力,她這會餓得前胸貼後背,懶散地走去廚房,找了袋面包片充饑,腳旁的奶團子“喵喵”叫着。
她邊吃邊撸貓,手機響起。
“喂···一大早就擾人清夢。”嘴裡咀嚼着東西,林念之的聲音有些含混不清。
“你過哪個國家的一大早呢?太陽都要落山了,你什麼時候過來?”陸蓁蓁看着視頻那頭迷糊散漫的人,好笑道。
林念之順手點開宿舍群,草草看了眼99+的曆史消息,不緊不慢:“才兩點,早着呢,昨晚後半夜睡的,等我吹完頭發就過來。”
吳默然擠進鏡頭,“大畫家,要不要過來接你啊?”
羅绮人雖然沒出現在畫面裡,也溫溫柔柔地問:“小北,要不我跟大南來接你?”
“别折騰了,我打車過來,先挂了啊。”面包有點幹,林念之想去喝口水壓壓,示意結束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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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绮、吳默然還有陸蓁蓁是林念之的大學室友兼十年好友,以前沒什麼朋友的她,在大學時期,有緣遇見了幾個特合拍的朋友。
東、南、西、北是她們按照年齡起的别稱,起因是一樁烏龍事件。
她們就讀的安北财經大學,有東西南北四個校門,開學不久,有天晚上幾人心血來潮約着去吃宵夜,定好校門口見。
左等右等不見人,再一聯系,才發現四個人分别杵在四個門口,最後約好吃飯地點,各自找過去。
等菜間隙,吳默然玩笑道:“咱們這是奇葩撞一窩了,幹脆咱們改名叫東南西北得了。”
餘下三人默契對視,這事就這麼定了下來。名也跟随了她們十年,東羅绮、南吳默然、西陸蓁蓁,北則是林念之。
羅绮是南方人,人如其名溫柔似水,其他三人是本省人,吳默然大大咧咧、陸蓁蓁率真可愛,至于林念之,餘下三人給她的中肯評價:玫瑰過分美麗,但紮手也是真的。
相識好像還是昨日之事,一晃多年,陸蓁蓁都要結婚了。
“翡翠國際到了。”
為了避免跟司機進行不必要的閑聊,林念之每次上車習慣假睡,回憶被司機的提醒打斷,她才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