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之迷迷糊糊睜開眼，便見江月白低頭看手機，臉上挂着憨笑。

感受到林念之的目光，江月白立馬端正儀态，将輪椅挪過近了點，開心道：“我上大學時我就刷到過你的視頻，還給你點贊了，我特别喜歡那幅畫。”

聽到江月白這麼說，林念之斂目低眉，幽幽玩笑：“不會是一鍵三連都沒有的喜歡吧？”

“我以前玩得少，剛都補上了，你看。”見林念之尚算悅色，江月白手肘撐在床邊，半蹲着湊近，将手機界面朝向她。

兩人距離縮近，林念之瞬間被香氣襲擊到。

她受不了這蠢狗了，唇邊漾起笑，溫柔陰陽：“小白老師，今天這麼的芬香撲鼻，不考慮輕歌曼舞一下嗎？指不定真能招來蜂引來蝶，驚豔絕塵，豔冠群芳。”

“······”

江月白縱然有時反應清奇又有些遲鈍，這會兒也聽得出林念之是在明損她。

她的臉刷一下臊紅起來，指尖因尴尬不安地動來動去，“可能我按太大力氣了，噴得有點多···”說着趕忙起身拉開距離。

“我去準備午飯...”她不自在找借口。

“噢。”

江月白逃似的離開病房，但凡有人看她，她都覺得是在笑話自己。

不過這倒是她多想了，她身高腿長捯饬得又帥，濃墨重彩的臉算不得突出，旁人是單純欣賞人群中最出挑抓眼球的身影罷了。

她硬着頭皮回到酒店，越想越忐忑，将手機支在桌旁給自己拍了張全身照，找了唯二能問的人發了過去。

【看看我這樣有沒有什麼不妥？】

稍稍片刻，李菁直接打來視頻，接通後沒第一時間說話，隻上下打量着江月白的妝容，然後笑，“小白，你怎麼突然對美妝有了興趣了？”

“額，我想，想追人，但是香水好像噴多了，你幫我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問題？”

“你這身材配這穿搭倒是沒毛病，隻是單從視頻看，你的妝可能···嗯、上鏡吃妝，但你這妝面看着還是多了點···”從江月白的表情猜出她遭受過打擊，李菁相對委婉地回她。

江月白眉心蹙來蹙去，歎氣喃喃道：“完了，好丢臉···”

李菁又建議她，“你這臉不用那麼費勁心思化的，淡雅一點，天然就超帥。”

“嗯···”

勾引出師不利還反向上分，江月白想死的心都有了，感覺自己一早上又髒又熏，着急去清洗幹淨，聲音沒什麼力道：“我先去忙了，這幾天有點事，我過幾天再去店裡，辛苦你了。”

“去吧，别整這麼客氣。”

挂斷電話，她又收到桑榆簡單的暴擊：【姐，你去紋眉啦？】

因為帥翻車了，江月白再見到林念之就一直處于尴尬中，話都沒敢說半句，局促不安到晚飯前，才扭捏笑着：“我去準備晚飯。”

‘機器人植入了程序，台詞都不帶換。’林念之心底吐槽，又回：“哦。”

·

在床上渾渾噩噩躺了大半天，林念之驅着輪椅去樓下透氣，江月白回醫院時，一眼就看到樓下的她，快步走過去。

“你怎麼自己下來了？”

林念之眼尾上挑，睨了她一眼，“我不能自己下來？”

“當然能啊。”江月白笑，又說：“我給你買了低卡低糖的甜品，你現在想吃嗎？”

夕陽将半邊天照成紅色，一層一層的雲鋪在半空，樹在輕輕搖，恢複清爽帥氣的人在呆呆笑。

目之所及安然溫馨的畫面，把江月白紀實文學帶給林念之的郁氣消解了許多，她似笑非笑，“你怎麼不改名叫江大卡呢？”

“...有些難聽，可以換一個嗎？”

江月白特想找補回來點印象分，見林念之态度不明，聲音有些忐忑。說着蹲下身，從包裡翻出酒精濕巾擦手。

“江大個？”

“我小時候真有人這麼喊我，我長得高，村裡有些人會這麼開玩笑。”江月白擦完手，正好看到林念之的手，笑說：“我不光個大，手也大，感覺比你大兩圈。”

林念之攤開手在身前，對比着望看江月白的手。

江月白卻誤會了她的意思，徑直把手貼靠過去，指腹和掌根似有似無地輕輕蹭到，陌生親密又克制的碰觸。

半空中的雲好似落上指尖，撩撥又暧昧，林念之垂眸默不作聲将手收回，空氣好像突然幹巴巴的。

江月白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林念之擡手并不是要跟自己比大小，為了活躍沉悶的氣氛，她又語出驚人。

“掰手腕嗎？我大一運動會被安排去掰手腕，第一輪就被人秒了。”

。。。什麼旖旎的心思都蕩然無存。

林念之掀動眼簾掃她，“我不想手腕也打石膏。”

“呃···我不會讓你受傷的···”江月白慫道，将一片新的酒精濕巾撕開遞向林念之，“擦擦手吃東西，等會餓得胃不舒服。”

難以想象江月白筆下的主角都是怎麼相處談戀愛的。

林念之無語的眼神中藏着抹惱意，“江月白，你小說裡的主角都是你這種腦回路嗎？”

“我寫的百合小說，人設可多了，不過全都是be。”

“？”

“我沒談過戀愛，我的主角不能搶在我之前談。”

盛着亮光的眼底倒映着绯紅的天和喜歡的人，她那點小心思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