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之垂眸,将爆米花拎到自己腿上,“我把它抱着。”
江月白不盯着貓,恐懼便稍稍可控,站在邊上對她憨笑,“沒事,你讓它玩吧。”
又把小桌上的遙控器遞給林念之,“你看電視,我去樓下看看那邊什麼情況。”說完逃似的出門。
“嘴倒挺硬。”
手機剛才沒帶來,陌生的環境太安靜,林念之打開電視,随便放着部電視劇聽聲,邊撸貓邊深思。
江月白繞到樓下,主要是給自己做思想工作,讓她不至于害怕爆米花。許久,她做足心理建設,又去七棟那邊打聽一番。
一集電視劇播完了,開門聲響起。
江月白進門換鞋,邊走邊說:“十幾樓的線路問題,火情解除了,不過現在整棟樓都沒電,電梯用不了,物業說明天白天才能找人來修。”
她看似一本正經,眼底卻是壓不住的雀躍。
“嗯。”
爆米花聽到江月白進門的動靜,趁林念之不備,從她身上跳走,跑到角落藏起。
“你,晚上住我這兒行嗎?沒電,你回去不太方便。”江月白唇角努力繃着,讓自己顯得特正經,又偷摸飄着視線看爆米花在哪,沒瞥到頓時松了口氣。
往日連雨天都幹淨整潔的人,這會從頭發到衣服全都狼狽不堪,看得人心酸又心軟,又有如此合适的理由,答應她似乎順理成章。
“好像不方便,還有爆米花,我可以帶它去酒店。”
“方便的,我跟它多相處會就好了,我現在已經适應了,不怕它了,你睡卧室,我和它睡客廳。”江月白忙道,繼續邏輯清晰,“你拐也沒有,輪椅也沒有,證件也沒有,住不了酒店。”
“—”林念之斂眉思索,“那好像隻能打擾了。”
“一點都不打擾。”江月白抑制不住笑,見林念之看她,這才注意到自己渾身髒兮兮,忙說:“我去洗個澡···好嗎?”
愛打申請的人似乎不那麼惹人生氣了。林念之淺看她一眼,“這是你家。”
洗完澡,江月白特意換好幹淨的床單被罩,才笑臉盈盈從卧室出來,“我去幫你取晚上會用到的東西,有特别要帶的嗎?”
“太麻煩了,不用去,我在沙發上将就一晚就行。”
“那怎麼行!我已經換過床單被罩了,你睡我的房間,平時不會有人來,我沒留客房。”江月白因為激動,長眼都快變圓眼了。
“再說還有小貓用的。”江月白說完,小得意吹噓,“我不累,我很厲害的。”
這人的臉皮似乎越來越不可測了。
不過爆米花确實是個問題,林念之想起之前爆米花在家整的大招,以及江月白連嘔帶吐的可憐樣,最後也隻能辛苦她跑一趟。
結果江月白說是去拿貓用的東西,居然扛着個輪椅和拐回來了,進屋時,是那天早晨去林念之家的同款造型。
林念之望着她,頭隐隐又大了,“你拿這些做什麼?”
“我怕你又摔了,用着方便。”江月白煞有其事,放下東西沒停歇,“我再去拿剩下的。”
整晚,十樓爬上爬下三趟,還都負重,縱是鐵打的身體也吃不住,江月白臉累得紅撲的,又是兩身汗,她進屋又沒停歇去洗澡。
江月白收拾妥帖出來,一身休閑居家服的林念之,靠在沙發上低頭看手機,松弛慵懶。
爆米花在她腿上睡着了,暖白的燈光灑在她身上,靜谧美好,江月白無限心動。
林念之擡頭就見某人眼神癡癡的,她移開視線,輕咳一聲。
江月白回過神,又笑起來,“你去卧室睡,我和爆爆睡客廳。”
“我睡客廳。”
“你受着傷,讓你睡客廳不聞不問,我不就成不仁不義了嘛!”江月白急赤白臉。
如此特别的語言表達能力,真能寫小說?林念之勾唇睨她。
江月白被她神色不明地看着,視線飄忽起來,才發現林念之來她家這麼久一直都沒鞋,轉身去鞋櫃拿了雙新拖鞋,放在沙發邊。
“這是新的,給你的。”
鞋和江月白帶去自己家的那雙,一眼便知是情侶款,林念之玩味開口:“江小姐可真是未雨綢缪。”
拖鞋買的時候确實藏着暗戳戳的小心思,隻是她沒想到會這麼快用上。
江月白對林念之喊她‘江小姐’有點PTSD,幹笑說:“有備無患嘛。”
林念之動了動唇角,笑她好不要臉。
江月白見狀無賴道:“我要睡沙發,你不進去睡,我們兩個和小貓都睡沙發,反正睡得下。”
爆米花聽到江月白的聲音,驚醒後渾身的毛瞬間炸起。
貓怕人,人更怕貓。
明明說到貓,指尖都在抖,眼神發虛,還要逞能。
林念之更覺有趣,思及爆米花也不至于真做出什麼,她惡趣味道:“好,客随主便。”
‘你也是主人。’江月白心道。
不過這話她可不敢說出口,江月白把輪椅推到沙發旁,爆米花早已慌忙逃走藏起。
她内心的恐懼因而消減許多,上揚的尾音透出滿滿的開心,“我帶你進去,你的東西我幫你放浴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