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矮子裡邊拔高個,選了個彩禮給的最多,又看着好拿捏的。任秋冬的彩禮都用給任榮華說親娶妻。她沒有任何嫁妝,從窮得叮當響的家嫁去另一個同樣一貧如洗的家。
任秋冬貌美性子烈,江大海見到她第一眼便很喜歡,任秋冬起初不願同房,他也答應了,但結婚後有些事并不由她。
她十八歲生下的江月白,她厭惡那個家裡的一切,連帶着并不喜歡自己生的孩子,可又被母親道德綁架着,不得不盡一個母親的責任,她痛苦掙紮的活着。
江大海人窮又眼高手低,做什麼虧什麼,負債是常态,眼看着日子越過越窮,任秋冬拼着去縣城打工,慢慢積攢着開了間賣包子的小店,生活才一點點好起來。
母親病逝一周,任秋冬就果斷提出了離婚,嘶吼争吵惡語相向。
“我知道你這麼多年一直看不上我。”
“江大海,我要看上你什麼?看上你沒本事、看上你窮,看上你一事無成眼高手低,這麼多年是我在養你們兩個姓江的!是我!這種日子我過夠了,我一秒鐘都過不下去了。你一直哄着我媽,我媽一直壓着我,她說隻要她活一天,我就不能跟你離婚,現在她死了,我也終于可以解脫了!”
“可是我愛你啊,我對你不好嗎?”
“你愛我什麼,你愛我讓你有面子,你對我好,就是不斷畫大餅對我好的嗎!你給了我什麼?你能給我什麼?”
“我不同意,我不離婚!”
“你憑什麼不同意,你有什麼臉不同意!你不是很愛你的寶貝女兒嗎?你知道你媽是怎麼對她的嗎?你媽在她十歲多的時候,當着她和外人的面說她是我跟别人鬼混生的!你媽考慮過你女兒的感受嗎?!”
“現在我坐實了她的話,我肚子裡是有個跟人鬼混懷的,我什麼都不要,隻求你們父女放我們母女,多看你們全家一眼我都惡心!”
平地一聲雷的話激怒江大海,兩人吵得不可開交,東西砸了一地。
最終,江月白跪在一地碎玻璃渣上,頭在地上重磕不斷祈求,強逼差點失去理智就要打在一起的父母離婚。
任秋冬離開時,收起歇斯底裡,把存折留給江月白,釋然開口:“你成年了,我對你的義務也盡完了,我存的錢夠你上大學,縣城的房子留給你,我要過為我自己活一活了。”
“好。”
那年,江月白失去了從小疼她的外婆,多了個同母異父的妹妹。
外婆疼她大半是因為對自己的女兒心有愧疚,父親寵她則更多是因為她長得很像母親,冰冷的真相刺穿人心。
江大海離婚後整天酗酒,想着證明自己,想多掙錢給江月白,最後折騰來折騰去,縣城的房子折騰沒了,江月白大學沒畢業,他人也沒了。
一點點好起來的家散得徹徹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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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起江月白上次說“我媽他們家”時的表情,林念之喉頭滾動,很想回到過去多給她兩個紙飛機。
她哄了江月白那麼多次,卻在江月白最需要的時候缺席了。
膝蓋,和你,都應該很疼吧···
《她是清風》全文是五年前的更新時間,隻有最後一章是前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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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羨爾在青春懵懂時遇見了喬清風,她羨慕她的恣肆開朗,她曾以為那是她想要成為的模樣,成為不了就想喜歡、想擁有,後來才明白,大抵是因為從前的她活得太失敗,太缺乏自我。
執念散去,再讓她幻想喜歡的模樣。
該是,清風徐來,日久生情,歡喜亦可随風去;夏雪驟臨,一見傾心,愛她刻骨至銘心。
她和喬清風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從無可能會在一起,她不曾訴諸于口的喜歡,并不隻是怯懦,而是本能和理智留給她的不後悔。
她義無反顧想要的那人,必是熱烈的,但也是孤高矜傲的,像夏陽一樣明媚,像冬雪一樣寂靜。
隻會獨屬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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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
白羨爾枯燥無味的世界,終于迎來了那抹她期待已久的顔色。
藍衣绯發,白羨爾想不到哪兩個字可以配得上她,故而暫時喚她藍绯吧···
她在打人,卻可愛極了。僅僅一個背影,白羨爾便想笑、想靠近,對視的刹那,白羨爾怦然心動,藍绯望過來的那一眼,仿佛烙進了她的靈魂···
她問白羨爾為什麼不背她,白羨爾怎麼會不想呢?她隻是怕自己弄髒她···
白羨爾的喜歡生根發芽了,在她輕輕攬住藍绯的瞬間。
那一刻,她眼前暈染出一幅畫,随着畫卷徐徐展開,滿園春色遍鋪大地,碧空夏雲綿綿缭繞,半山腰—楓林如火翩然起舞,山巒之巅—皚皚白雪遺世獨立。
她于白羨爾是初遇的一見如舊,是再見的魂牽夢萦,是從這一秒綿延開始的情有獨鐘。她是四季,她亦是歸途。
可是,她會愛她嗎?
不知道。
這次,白羨爾不會再求神佛眷顧,以期得償所願。她要事在人為,她要人定勝天。
文字暫停,生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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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念之的目光落在未完待續四個字上,久久。心裡的不忿和埋怨在飄然翻湧,心底藏了十年的人,居然以這種戲劇性的方式與她重逢。
“一見如舊···”
“事在人為,人定勝天麼···”林念之看着明顯新加的一下段,呢喃輕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