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緩解尴尬,她接着插科打诨:“我以前語文和英語都老差了,總考倒數第一,我高三時的同桌特别聰明,她幫我總結了應付考試的方法,我高考多考的幾十分都得感謝她。”
林念之打量她一眼,笑,“喔,你記憶力真好,你同桌知道你這麼念念不忘,肯定也會感激你。”
江月白指尖本能動了動,讪讪道:“呃···說來慚愧,我不喜歡跟不熟的人講話,我同桌也不愛說話,其他人都喊她校花,我現在都想不起她名字了。”
“不熟,她還幫你應付考試,你同桌人還怪好的。”林念之坐上輪椅,調整好坐姿,随口道。
“是很好,長得也特好,但是審美特别···嗯···配不上長相吧,戴着副特醜的大黑框眼鏡,我印象裡都沒怎麼看清過她的樣子。”背後議論人不好,江月白及時刹住話茬,換了個委婉說法。
又真誠道:“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應該很好,歲月從不負美人嘛。”
“美人?你不是沒看清她嗎?”林念之抿唇強忍心頭翻湧。
“别人都說她漂亮啊,我是認識她沒幾天,可是她漂亮的事我剛上高中就有聽說。”
“再說,醜眼鏡也難掩氣質嘛,個人審美是主觀的,但大衆審美偏向客觀,我沒見着有人說她不好看的,還有不少人因此欺負她胡說八道,我實在看不過去吓了吓她們。
“吓?”她問。
見林念之似有些好奇,江月白樂道:“嗯啊,她們總在教室說不好的話,吵得要死,我拍了幾段視頻,告訴她們,等我上大學閑了,就把這些發到她們學校貼吧和論壇,讓人看看她們是怎麼給人造謠的。”
林念之心緒複雜,因為江月白說的事她并不知道,她那時隻當是臨近高考,說風言風語的人忙着複習去了,卻不想另有原因。
江月白說到興頭,止不住話茬,“還有人讓我幫着給她遞情書送東西,就跟你說的一樣,嗯…甲魚似的,我直接把情書當他們面扔了,後來放在她桌兜裡亂七八糟的東西也被我扔了,省得惡心她。”
“你…沒人打你嗎?”林念之眼底的震驚藏不住。
“有啊,有人想打來着,有次我剛到教室坐下,那人踹開我們教室門,死裝喊我出去單挑,我用水果刀擦着他臉飛過去紮門上了,他先慫了。我練過飛镖,厲不厲害。”
“······”
林念之看着她莫名自豪,又帶着點瘋感的小表情,心潮翻湧,似有羽毛劃過心間。
心頭的火氣亦被幾句話輕易帶走,隻是她又有些困惑,江月白以前隻當她是路人甲,卻為了她自己都隻是放任态度的謠言和騷擾浪費時間,真是矛盾。
江月白見林念之愣神,仔細盯着她看起來,恍然一瞬覺得林念之和記憶裡的同桌有些重合。
“欸!小北,我怎麼覺得我那個同桌跟你好像,你們畫畫都好看,有一次我看見她畫了一隻眼睛,特别漂亮傳神,她也是紅頭發,天生的還是,你也是紅頭發。”
記着的倒是不少,獨獨不記得臉和名字,以及審美差。林念之擡眸神情自若。
江月白又興沖沖問:“天生紅發是不是很特别?你的頭發···”
“哦。”林念之打斷她的話,淡淡道:“可惜了,我是染的。”
江月白大半覺得巧合,心底不多的懷疑被林念之輕描淡寫的話消滅掉,她的好奇點轉到另一處,問:“那你的發根是一直補色嗎?都看不出黑色。”
江月白冷不丁的腦回路總是能戳到林念之的點上,氣球在要爆的瞬間,又開始洩氣。
她忍住笑,“噢。”
“一直補色會不會影響健康,其實···”以愛之名的說教很不好,江月白又噤聲。
“哦,江小姐可真是心系天下。”
“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好了,咱們走吧。”繞了一通,江月白又死皮賴臉地下結論。
林念之似笑非笑,“江月白,你今天也化妝了嗎?”
想起上次化妝的社死經曆,江月白汗顔,“啊?!沒有啊,哪裡不對勁嗎?”
林念之眼含困惑端詳她,“那臉皮怎麼會這麼厚?”
真能唬人,吓她一跳。聽出林念之在損自己,江月白不生氣反倒很開心,嬉皮笑臉湊近過去,“不厚,不信你摸摸。”
林念之嫌棄睨她,她審美是挺差的,居然會看上這麼個臉皮堪比城牆的蠢東西。
不再理她,林念之控制搖杆往前移動了點,喊:“爆爆,過來,回家了。”
爆米花似聽懂了,麻溜跑出來跳進林念之懷裡。
“給我幾分鐘,我收下東西。”話語間,江月白火速行動起來。
林念之盯着她忙碌的背影久久,暗道:江月白,是你自己非要湊上來的···
·
江月白送人回家的路上就打定主意賴着,她借照顧人的名義,又是買菜又是做飯,最後自然蹭吃蹭喝。
午飯後,保姆張姐上門。
林念之和她電話聊過,見面聊過兩句後,林念之指了下畫室方向叮囑:“那兩間是我工作的地方,我會自己收拾,你不用進去。”
“好的。”張姐做保姆這行多年,說話做事都利落,應完便着手幹活。
林念之瞥了眼身旁的狗皮膏藥,故意問:“你還不回去?”
江月白一本正經:“我回去一個人太冷清了,在你這兒串串門。”
林念之了然道:“也行,剛好張姐可以陪你說話,我要去忙了。”好多天沒動筆,确實需要趕趕稿,她逗完人就去了畫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