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頭發蹭得微微亂,睡眼惺忪的模樣似撓在江月白心頭。
江月白倒了杯溫水遞給她,柔聲問:“昨晚睡得很晚嗎?怎麼這麼困的?”
“嗯,聊了會天。”林念之抿了口水,嗓音幹幹的。
聞言,江月白又緊張起來,沒忍住試探:“和誰?”
林念之捏着眉心,瞥眼她的傻樣,淺笑,“和狗。”
“你還能聽懂狗說話?”狗是罵人的,肯定關系一般,江月白如是想,嬉皮笑臉道。
林念之忍俊不禁,又看她一眼,暗想江月白真讨厭,她本來就頭疼腦脹,一笑更難受。
江月白看她擰眉眯眼,很有眼力見,乖乖道:“我幫你按摩,我學過的。”說着,直接拿了個抱枕放平在一邊,“你躺着。”
林念之閉眼享受着她的服務,不重不輕的力道揉按在太陽穴四周,頭腦的酸脹感确實消減許多。
江月白低聲問:“北北,感覺好點沒?”
“嗯。”
望着她輕阖的眉眼,江月白心砰砰亂跳,拇指不自覺按上了她眉頭的位置,裝模作樣道:“從攢竹穴順着眉毛按也挺舒服,我給你試試?”
又是該死的氣泡音,但有點蘇有點撩。
林念之輕哼一聲,發聲位置似在鼻腔,聽到耳中像舒服的喟歎。
江月白适時想起昨晚群友的建議,舔了舔唇,問:“要一起看電影嗎?”
林念之突然掀開眼皮,與她四目相對,似笑非笑,“好啊,最近有什麼新上的電影嗎?”
江月白有些慌,眼神上下左右亂飄,猶豫開口:“嗯···沒想好···”然後快速找合适的措辭,“後天去我那兒看,怎麼樣?我給你做零食,我最近學會了不少東西。”
“我想想我那天有沒有事。”林念之說完又閉上眼。
過了一分鐘,她有些遺憾地說:“我後天有事,大南的朋友約我們去聽一個livehouse。”
江月白第一時間想到姜歡,抿唇不滿,沉默生氣悶,久久又靈機一動。
“你的腳還不适合去太鬧騰的地方,等你徹底好全我陪你去,你現在想聽的話,我給你唱,不是我自誇,我唱歌挺好的,我還會彈吉他,你想聽什麼都可以。”
“你這麼多才多藝?”
“陪我妹妹學了幾天。”餘楓晚驟然離世,餘曦因為難過頹喪自閉,江月白便陪她上興趣班,接送她上學,慢慢才帶着餘曦走出來,吉他也是那時候學的。
“嗯。”
林念之早起沒吃東西,肚子适時叫了聲。
江月白收起手上的動作,“我去給你做早餐。”
廚房的人雙手熟練操作,嘴上樂呵絮叨:“隻要不是死記硬背的東西,我學起來都挺快的,好多事我雖然不精通,但做做樣子還是騙得過去人的。”
“你們學校還教增厚臉皮嗎?”
“不是厚臉皮,我這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居家必備可實用了···”江月白暗藏心機不停嘚吧嘚,吵鬧卻聽得溫馨。
林念之默然不語,明眸含笑望了望她的背影,繼續撸身旁的爆米花。
江月白安安坐在餐桌對面,端詳細嚼慢咽吃早餐的人,想起自己剛才的提議還沒被答應,心急催促。
“北北,我剛說的怎麼樣?你别去什麼livehouse,我給你唱歌,給你做零食,行不行?”
“嗯···”林念之頓了幾秒,面帶疑色,“但是我更想聽···”
“哎呀,别但是了,就這麼說定了,我現在回家拿吉他唱給你聽,你不能反悔。”話未完,她便着急忙慌出門。
随便畫個圈,江月白就會自己往裡跳。
林念之聯想到用馬克筆畫個圈,螞蟻會一直在裡邊繞不出來。
蓦地,她也想變成圈,把江月白圍起來,餘生。
·
夕陽如虹,橘紅與金黃鋪滿天際。
白天江月白要忙Fit的事,她的西點課也還在繼續,約林念之看電影的時間順勢定在七夕晚上。
遠處的浪漫緩緩流淌,江月白在廚房幸福忙碌。
比起之前的手忙腳亂,現在的她頭發一絲不苟束起,圍裙系得整整齊齊,每一步都安排得井井有條,看起來賞心悅目。
吃的東西準備妥帖,她又把投影儀和要看影片準備好,然後笑盈盈撥通林念之的電話,“北北,你在做什麼?”
“在···想你···”
突然明顯的呼吸聲透過聽筒,她問得又快又喜:“真的嗎?我也想你。”
雖然隻有聲音,但林念之還是能看到她現在的神情,唇角咧到耳朵根。
随便撩一句都這麼抗不住,等會可怎麼辦呢···
“我在想你的吃的什麼時候做好,我快要餓暈了。”林念之一本正經的清冷音,旖旎暧昧的氛圍瞬間碎了滿地。
江月白躁動加速的心跳一時緩了下來,但還是眉梢含笑,腆着臉道:“那也是想嘛,我做好了,你現在來,要不要我過去接你?”
“兩步路,有什麼好接的。”
“那你來了自己開門,我家密碼是522917,你以後來都自己開門。”江月白明目張膽,她已經如願滲入林念之的生活,林念之當然也要同等滲入她的生活。
林念之頓了頓,波瀾不驚道:“你的密碼,跟我的密碼挺像。”
“跟你的密碼反着來的啊,這樣好記不容易混亂。”江月白坦誠回答。
“你知道我的密碼什麼意思嗎你就用。”
“你是什麼意思我就是什麼意思,你可以告訴我。”
舊事翻湧,林念之聲音低低的,“我的密碼,是從開始到結束的意思。”
江月白察覺到她的聲音變化,雖不知深意,但仍然認真回應:“那我的密碼,就是結束了,但也是新的開始。”
林念之的耿耿于懷,被一句懵然不知情的真誠熱忱輕語觸摸到。
江月白,你好像可以告訴我你喜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