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恬提着口氣想要反駁,可又不知該說些什麼,隻得沒好氣地盯了沈闊一眼,背過身去了。
“起來吃飯。”沈闊直接掀開被子将楚恬橫抱了起來。
身體突然騰空,楚恬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兒,“大人,快放我下來!”
沈闊沒理會他的掙紮,直接将他抱到了桌前,不容拒絕地說道:“吃飯。”
楚恬聽話地拿起了筷子,先給沈闊夾了他最愛吃的紅燒肉。
沈闊看着他吃癟的樣子笑而不語,然後将啃掉了肥肉的紅燒肉又夾回了楚恬碗中。
不出意外,這一晚楚恬又沒法安然入睡了。他的腦海裡,一邊是被人撞破了私情的尴尬,一邊又是為明日要如何面對太子的緊張。
兩股斬不斷理還亂的情緒攪擾在腦中,折磨得他不得安甯,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又頻頻歎息。
“再動,床就要塌了。”沈闊也開始莫名地煩躁起來,他攬過楚恬,将他緊緊地困在自己懷裡,卧房裡才終于恢複了平靜。
“害怕?”沈闊聽着楚恬一聲又一聲的長歎,輕輕捏了捏他的臉頰。
楚恬搖了搖頭。
“有我在,一切無礙。”沈闊用下巴蹭着楚恬的顱頂,聲音沉穩得很是讓人安心。
“嗯。”楚恬在他懷裡點了點頭,他無意識地用食指在沈闊的胸膛正中一上一下地摳着,慢慢地倒也有了絲困意。
沈闊緊繃着身體忍了許久,深吸一口氣後捉住了楚恬惹禍的手,可楚恬又在他掌心摳了起來。
楚恬的呼吸聲逐漸綿長,可沈闊卻是異常的清醒,他看着眼前的漆黑,吸氣,呼氣。
最後實在氣不過,他低頭在楚恬的唇上咬了一下,後者像貓一般“嗚”了一聲後,側過了身去。沈闊又将他撈了回來,狠狠地捏了下他的臉頰,才心滿意足地睡了。
翌日寅時二刻不到,楚恬便醒了,沈闊則是被他穿衣的窸窣聲吵醒的,睜開眼睛時,楚恬已經換好衣裳坐在妝台前開始梳起了頭。
他從未出席過這等重要場合,不知該梳什麼樣的發髻才合适,又因平時是半束發,他绾不來高髻,便開始與頭發較起了勁。
“我來幫你。”銅鏡裡,沈闊出現在了楚恬身後,他從楚恬手裡接過梳子溫柔地梳順了長發,然後绾了個半垂髻,又拿了自己平常束發的祥雲青玉簪給他戴上。
沈闊低頭湊近楚恬的耳邊,看着銅鏡裡的楚恬,兩人視線交彙,楚恬聽他輕聲道:“這樣就很好。”
楚恬緩緩回頭,臉頰由此擦過了沈闊的雙唇,二人于靜默着對視了片刻後,後者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我回房去換朝服,等我。”
“嗯。”楚恬點了點頭。
沈闊前腳剛踏出房門,楚恬便已按捺不住心底陡然浮起的焦灼,去到了院中等候。
約摸着一刻鐘後,雲兒端着盆從沈闊房裡出來,她笑盈盈同楚恬打了聲招呼,一反常态地盯着他看了半晌。
楚恬被盯得不自在,摸着自己的臉問她:“我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
雲兒猛地搖了搖頭,然後又說了些讓他注意身體等莫名其妙的話。
楚恬一臉錯愕,他追着雲兒問是不是王輝跟她說了些什麼。
雲兒茫然不解,頓了頓才吞吞吐吐地回道:“昨夜該我當值——”
她猶豫地指了指楚恬隔壁的房間。
楚恬恍然,府中下人為了方便伺候主子起居,每晚都會留人守在主子隔壁,而楚恬住的這一排剛好就是下人夜間休憩的偏房。兩間房僅有一牆之隔,雲兒被迫聽到了一些不該聽到的聲響。
可昨夜他和沈闊明明什麼也沒做,雲兒又怎會生出這麼大的誤會?
楚恬仔細回憶了許久,終于想起了一些足以引發她誤會的片段。
“不是你想的那樣——”楚恬試圖解釋,雲兒則一臉認真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可楚恬轉念一想,他和沈闊夜間睡在一起的消息怕是早就傳開了,即便他解釋了,旁人也隻會當作他是因為害羞才否認的。
“算了。”楚恬歎了口氣。
雲兒還想再問,又瞥見穿戴好朝服的沈闊從屋裡走了出來,她隻得先退了下去。
“怎麼了?”瞧見楚恬神色有異,沈闊關心地問道。
楚恬搖了搖頭,“沒什麼,要出發了麼?”
“嗯。”沈闊沒有多想,隻當他還在緊張,于是牽過他的手,揉搓着他的手背安慰道,“别擔心。”
沈闊的行為愈發不避人了,楚恬下意識地朝四周看了一眼。
不過這次他沒有掙脫,他心裡倒是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了,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也就沒有再遮掩的必要了。
“嗯。”楚恬回握住沈闊的手,二人攜手登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