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宥昨夜忙活了很久,回到家躺下就睡了,她做夢都是自己在砍樹。
睡到日上三竿,她終于打着哈欠坐起來。
一路睡眼惺忪走到膳廳,西宥徑直走過去坐下,撐着下巴醒神,雲裡霧裡同對面的人打招呼:“又見面了賀大哥。”
她伸手去抓桌上的糕點,糕點入口的那瞬間她明白了不對勁的點在哪。
他怎麼在這?!
她想說話,嘴裡卻含着東西,很不幸嗆到了。
賀執墨遞來一杯水,她忙不疊接過猛灌,這才好受些。
賀執墨偏愛紫色,今天着一襲紫色飛魚服,更襯得他氣質傲人,見西宥不再咳了,他才重新坐下。
西宥順着胸口,艱難開口:“賀大哥,你怎麼來了?”
賀執墨替她把杯子滿上,不疾不徐道:“過幾天便是秋獵,我想問歲歲要不要和我一起。”
秋獵為期三天,屆時會開放獵場,帝王将會滿足獵得獵物最多的一組人的所有要求,可以說是空前盛況,參加的人群上至太子下至九品芝麻官,為了能見帝王一面,那都是擠破了頭的。
西宥從來不參與秋獵,至于為什麼?因為她不喜歡打殺小動物,是的,就是這樣。
李擇言他們也懶得參加,因為他們并沒有特别想要的東西,這麼些年的秋獵他們都是結伴去野炊的。
西宥遲疑片刻,擺手要拒絕,“我和阿臻他們約好每年這時候都要去野炊的。”
賀執墨輕呡一口茶水,“是這樣嗎?可我有在名冊裡見到他們的名字。”
西宥緩緩挑眉,從喉嚨裡蹦出一個字:“嗯?”
賀執墨淡淡道:“五個。”
西宥瞪大雙目,手撐着桌子站起來,“嗯?!”
*
李擇言在街上撞見西宥,剛伸出手要打招呼,下一秒他的領子就被毫不留情揪住,他愣。
“你們五個,想死是吧?”西宥惡狠狠道。
“我怎麼了?”李擇言拉下她的手,理着淩亂的衣領,擡手揮退一旁的守衛。
“秋獵!賀大哥說你們已經簽名了。”
西宥和李擇言一直争執到太子府,一個一口咬定他們孤立她,另一個則說她在含血噴人,雙方互不退讓。
一進府,罵得很兇的兩人立刻扭打在一起。
“你知道賀大哥跟我說的時候我有多丢臉嗎?啊!如果那裡有個洞我真想鑽進去。”
李擇言呸道:“我都說了我什麼都沒做,你聽不懂人話是吧?”
“我去看了名冊,你還想狡辯?”
“我狡辯什麼?我根本就沒報名!你少冤枉我。”
見西宥什麼話都聽不進去,李擇言索性一把扛起她往書房走,“不信的話你去問阿臻,如果我真的報名了,我把他府裡池塘的水都喝光。”
西宥像個麻袋一樣被扛在肩上,她蕩着腿罵:“放我下來!”
“老實待着吧。”
李擇言掏了掏耳朵,大步流星。
兩人來到書房,恰巧與于文遇上,李擇言友善擺手,“見過長平世子,現下我不方便行禮,待下次補上。”
西宥立刻擡頭,掙紮得更狠了,“快放我下來!”
李擇言挑眉,扣住她不消停的小腿,說:“正巧世子也在,我就請世子給我做個見證。”
于文輕輕颔首,“李将軍請說。”
“她一大早就冤枉我要參加什麼秋獵,”他擡手重重拍了下西宥的腿,“說你呢!”
西宥罵:“誰冤枉你了?你想死嗎?有本事你就永遠不放下我。”
于文一聽是這個話題,欲言又止。
李擇言氣急敗壞:“世子你聽聽她說的什麼話,我就在這說了,我沒有參加秋獵,如果我參加了,我李擇言今天就把塘裡的水都喝幹!相反,你冤枉我,你也要把水喝幹!”
西宥撐着他的肩膀起來,瞪他:“我要是冤枉你,我把護城河的水全部喝幹,一滴都不會剩!”
于文舔了舔唇,他們這玩得也太大了吧?
李擇言也是脾氣上來了,提高了聲音:“好!你最好說到做到!”
三人走進書房,發現裡面已經坐滿了人,王逸林他們把這兩個幼稚鬼的對話聽了個遍,現下他正撐着腦袋做苦惱狀,“近期有雨情嗎?池塘裡如果沒有水,魚怎麼辦?”
已經下來的西宥一聽,立刻拽住李擇言的領子,怒氣沖沖要把他拉去喝水,“你聽到沒有?今天你不把水喝完以後你就是狗!”
李擇言慌忙扒住牆,“不可能!你和逸林串通好了!我不信!”
西宥兩眼一瞪,“我管你信不信!跟我走!”
安厚存笑着同王逸林說:“魚是小事,護城河沒有水那還能叫護城河嗎?”
李擇言一聽,瞬間反客為主扯住西宥的領子,“他令堂的,走!去把護城河的水喝幹,一滴都别剩,這可是你說的!”
西宥一個趔趄沒扒住牆,手忙腳亂扯住于文的手,當做最後的救命稻草。
“猴子你放什麼屁呢!”她罵,“放開我!我沒有冤枉你!世子文救我!”
“誰來都救不了你!”李擇言用手臂扼住她的喉嚨,火氣上頭,真想把她的馬尾給剪了。
王逸林他們笑着起身,每兩人拉一個,像拖着待宰的豬一樣,“走咯,喝水去了。”
被拖着走的李擇言和西宥對視一眼,懵了。
*
“世子在府中久了,怕是會悶出病來,林醫師也說要世子多出去走走,”陳臻着手把茶杯遞給西宥,“吾覺着世子射藝不錯,便做主替世子報了名,不過世子不用擔心,此次秋獵我們一行六人一組,會輕松許多。”
西宥捧着茶杯喝着,王逸林給她遞來一個眼神,她迅速明白陳臻此舉的用意——
他們要開始往于文身上套繩了。
不過西宥仍有疑問:“所以呢?這是你們孤立我的理由嗎?”
她雖然準頭不好,但那也不至于把她踢出名單吧?
周安鑫:“每組最多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