矣淺鈞點點頭,起身下了樓。
鳴風等人本來無甚興趣,隻想埋頭手中的電子競技,可瞧着矣淺鈞那氣勢洶洶的樣,都忙放下手中的事起來看個熱鬧。蘇泉和蔣薇有些驚訝的看着離去的矣淺鈞……這位冷酷的青年瞧着年紀不大,當和他們相差不多,身高腿長,較一般人清瘦些許,像是常年未見陽光,又一身黑色着裝,更襯得人白的發光,他的模樣十分俊朗,若是散了眉間冰冷笑上一笑,一定如那春日初陽般溫柔明朗。
總而言之,這人若是從外貌來看,當是個有些病弱、沒有攻擊性的小公子。
可兩人也是這會兒才細細看了看矣淺鈞,之前初見時,對方一身凜冽如寶劍出鞘的氣勢格外迫人,慌亂不安中的兩人直接被對方一眼給吓得往後縮了一步。
蘇泉若有所思,突然回頭問道:“江學長,你是O嗎?”
江風起坦然的點頭:“我是。”
蘇泉:“那剛剛離開的那位……也是O嗎?”
江風起:“他也是。”
蘇泉神情複雜,最終長長歎出一口氣:“如此強大,真好。”
矣淺鈞下到樓下,迎上丘家一堆來興師問罪的人,對方看見矣淺鈞的那時,臉上陰沉的表情變了變,多了點鄙夷和不屑來,他微微擡着下巴,端起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張嘴就想狠狠控訴江風起的惡行……
可惜矣淺鈞不是來和他講道理打嘴仗的。
丘家領頭人隻覺眼前冷光一閃,“啪嗒”一聲,衆人目光順着掉落之物下移。
“啊——”
雖然沒了舌頭,但依舊能發出聲音,丘家領頭人扭曲着一張臉,痛得直發出有些悶的吼叫聲。他擡手捂住嘴,低着頭,大量的鮮血止不住的湧出,很快就在地上染了大片鮮紅。反應過來的丘家人,驚駭的看着地上的軟肉,連忙走上前攙扶住領頭人。
矣淺鈞視線鋒利:“我看何人敢在此處撒野?”
領頭人這會兒說不了話,又被人打一開頭就壓了氣勢。與他一同來找麻煩的丘家人難免慌了神,面面相觑後,還是有人硬着頭皮出來,一副色厲内荏的模樣,可矣淺鈞依舊沒給他說出一句話的機會。
“啪”的一聲脆響,人就直接飛了出去。
衆人下意識追着飛出去的人影看,根本沒注意到已經逼近的危險。
矣淺鈞一步逼近,一腳先把還在嘩嘩流血的領頭人給踹飛出去,原地收腿後,雙手擡起,兩掌拍出,又兩人仿佛一片紙一樣的飛起,綴在後面等人沖鋒自己看好戲的,回過神來發現前面已經沒人擋着,當下就慌亂的轉身逃離。
矣淺鈞向前一步,縮地成寸,長腿掃過,這三人最終是沒逃過同樣的結局。
一個疊一個的,丘家總共來此六人,這會兒全都趴在江家大門口,哎哎的直叫喚。
矣淺鈞還是沒有多餘的話,隻招呼守門的人把大門給重新關上。
至于丘家這一群要怎麼回去,回去後又會送來什麼麻煩……呵,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
矣淺鈞回到二樓。
蘇泉和蔣薇眼中難掩憧憬之色。
作為一個O,且是能拼着自己的本事考進聯盟大學的O,誰心裡沒有一個強者的夢想。特别面對一些嚣張的、自以為是的A,O面上再怎麼平靜,看似已經習慣了世間加諸在身上的不公平,可内心裡還是會升起幾分不甘和怨恨。
如果他們也可以如矣淺鈞等人這般強就好了。
江風起看了眼蘇泉和蔣薇:“學校裡如爾等一般的O有多少?”
蔣薇沒反應過來,蘇泉卻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沒有一個O是沒遇到過這些事的,隻不過事大事小的區别罷了,家世稍好一些的,可能找麻煩的就少,家世一般的,就是路過都會被人說道兩句。”
“不是沒有人想過反抗,若是在自己國家,有正常的秩序規則保護,O還能有法子保護自己,可聯盟大學……這是一個表面看起來光鮮亮麗,内裡實則回歸原始的自然叢林,在這裡,弱者沒有話語權。”
“因O的身體原因,大學裡的A行事更是肆無忌憚。”
“隻要不是當衆鬧出事來,背地裡也沒有鬧出人命,A做什麼都會被原諒。”
江風起聽言,搖頭:“一所學堂做成這般,真是笑話。”
蘇泉歎氣:“現在生存環境艱難,有實力的人自然備受關注,也享受更多的特權。”
“就算我們不滿、抱怨現在的不公平,卻也不得不承認A存在的重要性。”
“為了抵抗入侵、為了保障人類的生存發展,很多A最後都死在戰場上。”
“他們的付出從而得到特權的回報,我可以理解,但卻無法接受是以壓榨O的方式來給予。”
“可這條反抗的路,走了很久,也還需要走很久,遇到的困難從未實質上解決。”
江風起安靜的傾聽,卻聽這話裡的遺憾、悲觀越來越濃厚。
手中的茶杯一放:“世間生靈萬千,何為強何為弱?”
“以壓迫傷害他人者為強?以為非作歹者為強?”
“從古至今,奉為強者,需得一身頂天立地的實力,也需堅定的意志和正值的品德。”
蘇泉當然明白這些道理,可明白歸明白:“但客觀上的強弱我們無法更改啊,一個病弱之人與健康之人相比,身體就是有明确的、無法随意識改變的強弱之分,而在如今這個社會,不會有多少人會推崇一個人有着強大的内心,他們隻看得到誰能駕駛機甲、誰能抵抗外敵入侵、誰能擁有更聰明的腦袋……”
江風起擡手壓了壓,蘇泉過于激動的聲音弱了弱。
江風起:“我并不否認個體的天賦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