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落地,他欠欠地呵了一聲。
“他——Abused先找茬,我們想着兔崽子初來乍到,就陪他玩,TUI!”
SoniC喊打野黑稱順得如喝水,還一句一罵。
“狗東西玩不起輸不起,比不過我們,然後耍脾氣冷暴力。沒打野不能開遊戲,否則誰鳥他,龜孫兒——”
話嚷了一半,他們迎面碰上二隊教練,SoniC聲氣一下子壓低八度,弓成蝦米遊蹿了。
根據轉述,陳決明擰着眉推測。
“聽SoniC的意思,Abuse和他們打賭輸了,才割席分坐?”
一群十六七歲的“青春期”又能賭些什麼,以至于Abuse耿耿于懷到如今?
再者,據描述,二隊的選手們都摻和了。
可為什麼,他偏偏對Esper如此敵視?
“SoniC……”
陳決明嘟囔着中單的ID,忽地靈光一閃,抓過平闆搜索。
【SoniC,LOL職業選手,曾效力于Dream戰隊,現已退役。】
他又搜當時的下路——AD退役,目前在搞種地直播;輔助轉會去了SG二隊,穩坐飲水機位。
唯獨喻昭蘇,還活躍于職業賽場。
“難怪。”
Bear沒聽清:“嗯?”
“沒什麼,再然後呢?”
“無了,我就清楚這點邊角料。”
“謝謝。”
至少不是一無所獲。
陳決明默默将所得整理一番,編号儲存。
而後,他側身直視Bear的雙眼。
“不好意思熊哥,我之前有點急,所以語氣不好,你——”
說話間,包間門被推開,等了半輩子的菜終于端上來了。
Bear擡手制止,趕着他回桌邊,生怕那群餓狼表演三秒光盤,他們沒得吃。
菜過五味,Bear捋清方才的事情,鄭重道。
“是我說話欠考慮,沒顧及到Esperanto。”
去年,Abuse那篇小作文間接導緻了喻昭蘇出走外卡,至今仍有極端粉追着她罵。
不知道那姑娘怎麼想,如果是他經曆了那樣的事,又被纏着問與前打野的過節,高低得翻個大白眼。
打職業時,一旦輸比賽,教練總說要追根溯源——
從既定的比分朝前倒推,一點一點,尋找導緻全線潰敗的蟻穴。
“那才是重中之重,别的撐死算你腦積水的副産物,懂?”
他兜兜轉轉多年,終于在告别聚光燈後,明白教練這話罵得多麼恰當。
不就是區區“蟻穴”!
Bear握緊拳頭,砸了砸胸膛。
“我們老選手,操作、手速是日薄西山,打一場刷新一次下限。不過,打拼這麼些年,人脈是越攢越多,我扒拉扒拉認識Abuse的,改日問一問他們。”
陳決明不跟他拉扯,麻溜應下。
“盤子,給你夾塊魚。”
“哎!”
他倆異口同聲道。
“年年有餘。”
嫌隙即生即消融,似一片落入手心的雪。
“等弄清了事情原委,”Bear搖晃着果汁,“你打算做什麼?”
碗碟脆響,陳決明放下了筷子。
他也有過同樣的疑問。
說到底,矛盾産生于二隊,他們都稱得上懵懂無知的年紀。
也許褪色初春的盡頭,隻搖曳着一蓬枯草。
就算打聽得門兒清,又有什麼意義?一折即斷的草葉,能撼動蒸蒸日上的Dream現太子?
“我一小主持,能怎麼……”
陳決明聲音漸低,蚊子似的哼哼了一陣。
在他眼前,她奪冠時頭頂花環的模樣緩緩清晰,熱烈而清澈。
話鋒忽然一轉。
“萬一日後,媒體扒出了Abuse的過往,至少我可以分辨虛實,”陳決明使出渾身解數,凹了抹皮笑肉不笑,“必要的話,還能添一捆柴。”
否則,髒水将盡數湧向她。
“噗!”
Bear被他的表情逗樂,正要出言調侃,陳決明擱在桌上的手機一震,強勁的S賽主題曲突然襲|擊包間。
他急忙收了怪笑,拎着手機去走廊接。
沒過一會,他就打完了,和服務員一道推門而入。
“誰啊?”
“山奇——别的主持。”陳決明盛着湯道,“春季賽排班,給我排了一場時間沖突、也不想主持的。”
“年前,山奇找我換過一次班,有來有往嘛,我想着把那場換給他。我早上說的,他剛剛才得空,找我确認場次。”
“不想主持?”
Bear探熊頭。
“哪場比賽呀?”
*
“LPL春季賽,SG打Dream。”
去場館的路上,喻昭蘇如往常一樣,掏出手機和LuffyX一起刷比賽。
今日,DTG迎來了常規賽第一輪的尾聲。
也是喻青虹、喻武走前,女兒的最後一把BO3,經理特意接上她倆,随隊一同去現場觀賽。
年初三坐了船,之後,喻昭蘇忙于訓練,沒再陪爸媽出門遊逛。
倒是經理,他如果得閑了,必定去給長輩當免費司機和導遊。
喻武瞧在眼裡記在心裡,見了喻昭蘇,迫不及待想與她誇一誇。可她一上車就捧着那手機,以翻譯器為橋梁,和隊友嘚啵個不停,喻武始終開不了腔。
于是,他轉換策略,借着詢問比賽的由頭,見縫插針搭話。
“什麼比賽呀?”
喻昭蘇暫停了錄像。
“AKA,我前東家打我落榜的現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