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把結束,喻昭蘇瞄了眼LPL直播——
失了指揮,小選手們當即化身失控的兒童電動車,上趕着給Dream塞人頭。在隊友的襯托下,LuoYin顯得中規中矩,一整局既不做事也不暴斃,沒他對比賽影響為零。
雙方1:1戰平,BO3清零變作一局定勝負。
而SG和Dream勝局數相當,誰赢下就能躍居前列。
“選手更換通知,”喻昭蘇抱着胳膊,“快端上來叭!”
果然,SG再度換輔助,MIld懷抱鍵盤上場,Abuse追趕過去,笑嘻嘻搭他肩膀。
瞧見前打野,喻昭蘇迅即出手,猛敲了三下木頭桌子。
“MIld哥,首發不易,至少赢了Abuse,please!”
隻可惜,好運生産于外卡,三十分鐘寄不去遙遠的Dream主場。
SG一比二惜敗,且MVP評給了對面輔助Xita。
“喻昭蘇”拍了拍“mild”。
MIld可能是手機成的精,喻昭蘇字還沒敲完,他的回信就蹦出來了。
[MIld]:藥丸,直覺要複盤到天明了[哭哭]
[喻昭蘇]:[盯]教練複盤你or你複盤他們?
最後一把,SG上中下野跟被下了降頭似的,狂送不止,MIld攔都攔不住。
喻昭蘇隻掃了一眼,腦海裡當即浮現出他們遭受聖槍洗禮[注]的場面。畢竟做隊友的兩年,MIld隔三岔五“複盤”她們那群小白菜,括弧,長于頂嘴的Abuse首當其沖。
[MIld]:噓,你别說破。
[MIld]:[紅包]慶祝昭蘇第一輪大獲全勝!
好嘛,封口費。
[喻昭蘇]:筆芯[撤回一條消息]
“其實吧,除了你,SG其他選手我都……”
*
她快手敲着字,三兩道陰影忽地籠罩。
“昭蘇。”
擡頭,見是經理陪她父母找來了休息室。
“你們怎麼在這?”
“我倆訂了明天的機票走,想問問你來不來送。”喻青虹勾了下女兒的鼻尖,“然後碰見了經理,他說比賽的事不急,讓我倆今晚将你帶走,最後再聚一聚。”
聽了後半句話,喻昭蘇眉頭一擰,眼神緩緩移向傻樂呵的經理,眸中的驚詫簡直要凝作利刃飙飛。
經理憑什麼代替她決定?
她效力于DTG,日常大小事情聽從戰隊的安排——是選手,又不是挂在樓梯牆上的薄相紙,貼哪要任由他指定知會。
再者,一位任職多年的經理,為何能随口說出那種話?
比賽的事不該急,什麼該?讨好選手家長,介紹吃喝玩樂?
如果教練知道方才的發言,怕是得撓花經理的臉。
“送,當然送。”
雖然每年年關,她都獨自拖着行李,穿梭過重重疊疊的山巒,不過……
喻昭蘇揮開眼前的手:“但今晚跟你們走,不行。”
“我聽說,你們不是結束了一圈,是麼?”喻武理直氣壯,“後面的比賽打之前,該有假放啊!”
“打電競跟上學不沾邊,沒上五休二的規矩。不通知,就不放假。”
“哦,那你請假也成。”
“哈?!”
此情此景,仿似Abuse那篇甩鍋小作文重現,喻昭蘇短促笑出了聲。
阮文竹對接去了,經理隻能舉着翻譯器,勉強聽懂她們的言詞争執。
“現在是媽媽爸爸可能來的唯一一次,”依賴科技,他硬邦邦地勸,“Esper真的不想和親人多在一起嗎?”
喻昭蘇十指交握,相互摩挲着。
因為長時間按鍵鼠,她手部的關節逐漸變形,賽前想合十祈禱一下都難,因為她左右手根本并不齊。而且也磨出了許多的繭,摸的時候,感覺又硬又硌。
當然,是她自己的感覺。
從喻昭蘇決意打職業起,眼前挽着胳膊的兩人,再沒有牽過她的手——連誤觸也不存在。
“S賽輸掉那時想,特别想,”喻昭蘇望向經理,話卻沖着她倆,“被吵了一頓,然後不想了。”
喻武冷下臉,不吭聲了。
“算了算了,你忙你的。”喻青虹打圓場,“我們坐上飛機告訴你,不麻煩多跑一趟。”
喻昭蘇:“……”
什麼毛病?
明确“不行”的事非勸她回心轉意,允諾了的又要讓。
“飛機上不讓發消息,别想當然。”喻昭蘇咬字清晰,“不麻煩,我去送!”
經理還欲張口,她一拍手打斷。
“好,就這樣說定了。”
喻武鼻子一噴,扭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