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珠珠起了嗎?”
今日是宋明珠赴謝家約的日子,甯依棠擔心女兒像往常一般賴到巳時才起,便一大早來女兒院裡查看。
梅花此時正候在宋明珠的卧房外,聽見夫人問話後行禮回答:“還未起,我方才去叫時,小姐讓我再等一柱香時間。”
甯依棠點點頭,“我就知道這丫頭肯定起不來,罷了,我去叫下她。”
推開門,裡側床鋪上的床幔圍的嚴嚴實實,一絲一毫的光都沒有透進去。
甯依棠對此見怪不怪,讓跟着她的丫鬟退到門外後,掀開床幔将被子裡的人挖了出來。
“嗯……梅花,我不是說再睡一柱香嘛。”
被強行喚醒的宋明珠眼都沒睜,嘴巴張開的弧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蚊子般嗡嗡的聲音讓甯依棠分辨半晌才明白她說了什麼。
“啪!”
甯依棠單手将宋明珠翻了個身,照着她的屁股狠狠的拍了下去。
沒怎麼留情,細看還能看到宋明珠屁股的震顫。
肉乎乎的。
“啊!”宋明珠陡然從夢中清醒,捂着屁股坐起來,兩隻手用力揉揉眼睛才看清是誰。
“娘~”看清來人後她又往甯依棠身邊蹭了蹭,身子一歪又趴到了甯依棠腿上,委屈巴巴道:“幹嘛打我嘛~”
甯依棠細白的手指戳上宋明珠的額角,“昨日謝家還專門送帖子跟你确認,今日你就忘了?還想睡到太陽曬屁股嗎?”
宋明珠又往甯依棠懷裡埋了埋,“我記得的,我現在就起!”
她猛吸一口氣,直起身子從床上下來,甯依棠也将外面候着的丫鬟叫進來伺候宋明珠洗漱。
吃早飯的時候,甯依棠又跟宋明珠囑咐了好幾句,宋明珠啃着包子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甯依棠打眼一瞅就知道宋明珠肯定什麼都沒記住,無力的歎口氣,好在之前跟蘋果和梅花都交代過,應該不會出什麼亂子。
宋明珠吃飽喝足,寬慰她娘親,“放心吧娘,我之前去宮裡都沒出什麼岔子,這次也不會的。”
聽見她那輕飄飄的話,甯依棠剜了宋明珠一眼,“這能一樣嗎!”
“怎麼不一樣?”
“進宮赴的宴主角又不是你,裡面的人跟你也沒有關系,表現不好頂多傳出些或是或非的流言,咱們家又不怕這些;但這次與謝家家眷同遊,相當于是婆家對你的初步了解,要真搞砸了,你還嫁不嫁謝蘊?”
宋明珠腦袋裡冒出一個問号,“娘,咱家要破敗了?”
“啧!”甯依棠擡手又給了宋明珠一巴掌,“胡說八道什麼,咱家好着呢!”
宋明珠揉着自己的肩膀,“那我幹嘛非謝蘊不嫁?”
甯依棠擡眼,盯着宋明珠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怎麼,難不成你不想嫁?”
“沒啊,但也不是非他不可吧。”
“你現在是沒有非他不可,但以後就說不定了。”
“嗯?”
宋明珠還想再跟甯依棠掰扯掰扯,她才沒有因為一顆樹放棄整片森林呢!
但甯依棠已經懶得再跟她廢話,讓梅花和蘋果帶着她趕緊出發。
白韻顔這兩天身體不适,沒有和宋明珠一起赴宴。
宋明珠隻好憋屈的上了馬車,逐漸被馬車外面語調輕快的叫賣聲和孩童玩樂的嬉鬧聲轉移了注意力。
“小姐,夫人前幾日跟我和蘋果詳細聊過謝家的情況,這次大概率是謝家大哥,他夫人,還有謝蘊和你一起,應該不會有其他人。”
“夫人說,謝楓人不錯,雖然謝蘊常年纨绔也惹了不少事,但謝楓都有幫忙善後,也一直是他護在前面攔着,謝蘊才沒被謝侯爺打死。”
“至于他夫人,皇後本家哥哥的女兒蕭柔,她娘子嗣艱難,直到她十二歲才生下兒子,這十二年裡一直是蕭柔幫她娘撐着,阖家上下沒人敢看輕這姑娘,甚至嫡子出生之後,她爹也一樣看中她,謝家一開始定下她大部分原因是欣賞她的能力。”
“好厲害!”宋明珠小聲感歎道:“真想看看她的手腕,現實版宅鬥啊。”
梅花隻聽清了第一句,還以為宋明珠在害怕,忙勸道:“小姐别擔心,夫人說過謝家都是明事理的,隻要你别表現的太過懶散,他們也不會硬找你的茬。”
一旁聽了半天的蘋果也點點頭,轉了話題,“這次約着去踏青的地方就是京郊北面的一處莊子,前後連着五六十畝地,還有溫泉活水,小姐肯定喜歡。”
“聽着确實不錯。”
主仆三人正聊謝家的莊子,馬車卻忽然停下。
梅花敲敲門邊問外面的車夫:“怎麼停了?”
“前面好像堵住了。”車夫跳下地後朝遠處張望一番後問:“小姐,要我去前面看看嗎?”
宋明珠壓低聲音問梅花:“我們還有時間看熱鬧嗎?”
梅花挑起簾子探頭确認了時間,“堵成這樣,估計要繞路了,時間會比較趕。”
言外之意就是,沒那個閑工夫湊熱鬧。
宋明珠點點頭,遺憾的說:“算了,繞道走吧。”
車夫應了聲後,再次啟程。
宋明珠小心的掀開簾子,往人頭攢動的地方瞧。
隐隐約約能聽到那邊傳來男聲的叫罵和女聲的哭嚎,宋明珠眉間輕皺,“這是發生什麼了?叫的這樣慘。”
梅花和蘋果也都探着頭往那邊瞅,但因為那邊聲音太過嘈雜,實在是聽不清。
“啪!”
鞭子狠狠甩在地上的聲音尖銳而恐怖,讓周圍的人聲瞬間消失,安靜的如夜晚宵禁一般。
馬車裡的人也因此聽清了鞭子主人的言辭:“光天化日強搶民女,真當律法是死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