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明珠看着被方芷菱拎在手裡的木雕,詭異的沉默了一會兒。
“也許,你可以把它看成一隻貓?”
方芷菱皺着眉頭又仔細觀摩了一番,終于在它不是很圓的腦袋上看見了兩個尖尖的凸起,勉強可以看做小貓的耳朵,至于貓貓最明顯的長而卷曲的尾巴……
她手指下移,摸到尾部,一根筆直筆直的木棍尖端突兀得拐了一個彎,“這不會,是貓尾巴吧。”
宋明珠面露驚訝,“這你都能看出來?”
宋明珠的視線落在那根“貓尾巴”上,說實話,她最開始還以為那是個挂鈎,是謝蘊特意做出來方便她日後挂起來賞玩,後來勉強看出這是隻貓後才反應過來這玩意兒是貓尾巴。
她擡眸看向仍在嘗試從木雕上找出貓咪特征的方芷菱,難道……他倆是知音?
方芷菱又将那木雕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多遍,最終還是隻看出了“貓耳朵”和“貓尾巴”這兩個特征,搖着頭放棄了。
“這貓雕的,真是‘生動形象’,我差點就看出來了。”
宋明珠暗戳戳地替自己未婚夫找補,“其實也還好啦,我覺得挺可愛的。”
她原本隻是想替謝蘊的作品說兩句好話,沒想到方芷菱聽完之後小聲嘀咕了一句,“你這是什麼時候瞎的”,之後敏銳的從中嗅到了些不同的意味。
“等等。”方芷菱将木雕還給宋明珠的動作停住,緩緩收了回去,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你對這木雕倒是挺愛護,老實交代,是不是誰送你的?”
宋明珠眨眨眼,屈膝将自己的下半張臉都擋了起來。
可惜她雖然沒說出來,方芷菱還是輕而易舉地猜到了,“謝蘊那小子送你的吧。”
宋明珠閉上眼睛,默默在心裡感歎。
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攔不住。
我已經盡力幫你藏了,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日後你在公主面前的名聲有什麼起伏可不能賴在我頭上啊,我真的已經盡力了。
方芷菱将木雕塞還給宋明珠,“醜成這樣,想來是謝蘊自己雕的,這副摸樣的東西他估計也沒那個臉請人幫他打磨抛光,他對你倒挺上心。”
宋明珠從方芷菱的話裡品出了些别的東西,“你與謝蘊之前就認識?”
“他哥是我皇兄的伴讀,我自然也認識謝蘊。”
方芷菱抿唇忍了一會兒,終還是沒忍住,又加一句,“謝蘊那小子不是什麼好東西,一肚子壞水,你日後可千萬别被他拿捏。”
宋明珠挑眉,“一肚子壞水?快說說快說說。”
宋明珠興緻勃勃,本就漂亮的眼眸中又加上了一層色彩,而方芷菱醞釀半天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隻是表情越來越難看。
有點像便秘。
啧,這麼說好像不太禮貌。
宋明珠在内心譴責了自己一下,但又忍不住想,真的很像。
她見方芷菱半天不開口,小心地問了一句:“怎麼了嗎?”
方芷菱深歎了口氣,經由皇家禮儀嚴格規訓出來的腰似乎都跟着彎了一瞬,“問題就在這,他明明滿肚子壞水,可我偏偏一個例子都舉不出來。”
宋明珠瞥見方芷菱的表情,腦海中立刻飄上來一個畫面,便秘了半天什麼卻都沒有拉出來的挫敗感。
她猛地甩了甩腦袋,試圖将這些難以形容的畫面甩出去。
方芷菱正沉浸在自己找不出證據的挫敗感中,沒注意到宋明珠發神經一般的動作,還是宋明珠的一句“放心吧,我會注意的”,将她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又沉默了一會兒,方芷菱撇撇嘴,語氣十分不情願,“雖然我說謝蘊一肚子壞水,但其實這人,也還行,最主要家裡和諧,你過去起碼不會受罪。”
對于方芷菱用一言難盡的表情幫謝蘊說好話的行為,宋明珠覺得十分好笑,也就開玩笑地問她:“你一邊說他一肚子壞水,一邊說他人還行,他到底怎樣?”
方芷菱大概也覺得自己那句話蠢到了極點,幹脆自暴自棄道:“起碼他沒什麼亂七八糟的紅顔知己,人也算守規矩,在男人裡算不錯的了。”
“哈哈哈哈。”宋明珠見她滿臉不情願地說好話實在忍不住笑,笑着笑着就側身倒在了床上,然後在床上捂着肚子繼續笑。
方芷菱被她笑得一陣羞惱,擡手在宋明珠腿上拍了幾巴掌,“不許笑了!”
“好好好,不笑,不笑了。”
宋明珠乖乖起身,整理好被弄亂的衣服,順便将被方芷菱塞回來的木雕重新放在了枕頭旁。
方芷菱餘光掃到後随口問了一句,“這是他什麼時候送你的?”
“就昨天,怎麼了?”
“沒。”方芷菱往宋明珠方向湊,壓低聲音說了句,“你是不是要回贈個什麼東西?我提醒你一下,謝蘊的生辰可快到了。”
“生辰?!”宋明珠本沒在意方芷菱的偷偷摸摸的動作,聽到生辰兩個字才激動起來,“他要生辰了?什麼時候?”
“具體我不記得了,隻記得是十一月份,你還有時間準備。”
不怪宋明珠情緒這麼大,回贈禮在加上生辰禮,她都不敢想她得為送什麼東西愁得掉多少頭發。
不等宋明珠問,方芷菱就搶先一步預判了她的話,“别問我,我離京多年,除了給父皇母後就沒給别人送過禮,你确定要參考我的意見?”
宋明珠把嘴閉上了。
方芷菱此行探望了宋明珠,又給她挖了一個巨大的坑後,施施然回了宮,隻留下宋明珠一人在床上撓頭。
她從下午撓到了晚上,從晚飯撓到了就寝,還是滿腦袋漿糊,什麼都想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