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蘊的聲音很輕,卻像一記重錘擊中了宋明珠,讓她昏沉的大腦霎時間瘋狂運轉起來,試圖找到借口把她再次漏的餡給縫回去。
她磕磕絆絆地開口,“是我阿爹阿娘……”
“侯爺和夫人尚未從宮中回來。”
謝蘊像是猜到宋明珠會用她爹娘做借口,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堵了回去。
宋明珠撓撓臉頰,把嘴閉上了。
謝蘊興緻盎然地打量着她的窘迫樣子,擡手在馬車内壁上敲了兩下,馬車應聲而動。
宋明珠察覺到動靜,還以為謝蘊像上次一樣放過自己了,便擡眸看向他。
可惜事與願違,宋明珠一擡眼便對上了一雙滿是興味的眼睛,裡面明晃晃地寫着:讓我聽聽你這次準備怎麼解釋。
宋明珠無法,隻能硬着頭皮轉開視線,盯着馬車上的花紋看。
“上次,我放過你了,作為交換,你也要放過我一次。”謝蘊輕輕掐上宋明珠的下巴,将人轉過來,“可我這一次還沒用上呢,你就又被我抓住了,怎麼,還想再交換一次不成?”
宋明珠被他掐着兩頰,嘴巴被迫撅起,吐字不很清晰,“辣就再欠哩一次嘛。”
謝蘊視線掃過那一張一合的小鴨子嘴,頗為冷酷無情地搖搖頭,“不可以哦,我隻要一次就夠了,多了也用不上。”
“那哩要幹嘛?”
“嗯……快要新年了,新年贈物送我一枚香囊如何?”
宋明珠眨巴眨巴眼睛,心想,香囊還不簡單,街上随随便便就能買一個,到時候她再去仁善堂要一副清爽提神的香料方子,配一副放進去就行了。
不等她點頭,謝蘊再次預判,“我不要買的,要你親手縫的。”
什麼!
還要親手縫!
她宋明珠長這麼大就沒碰過針線好不好!
要她親手縫個香囊,還不如直接殺了她,她可不想被紮得滿手都是洞!
宋明珠不僅内心咆哮,面上也是,具體表現為,瞪大了眼睛注視着謝蘊,嘴裡嗚哩哇啦的全是不行,不要,做不來。
她自以為自己這樣可有氣勢了,肯定能讓謝蘊知難而退,殊不知她在謝蘊掌心裡瞪圓眼睛,嘟嘟囔囔的樣子,更讓人想使壞了,尤其是那雙圓圓的眼睛,若是盛上淚水,不知該有多好看。
好在,謝蘊僅存的良心提醒他,别真惹生氣了,可不好哄。
“不是讓你全部親手做,叫你丫鬟給你做個素的香囊包,你在上面繡個樣式就行,不拘你繡什麼,隻要是你繡的都好。”
宋明珠轉珠子一轉,“我繡個圈在上面都行?”
“行。”
那倒簡單不少。
“好吧。”宋明珠點頭應下,順便将謝蘊一直掐着她下巴的手拉下來。
時間太長,掐得她下巴都發酸了。
謝蘊也不在意,收回手,後靠在車上。
過了一會兒,宋明珠見馬車還沒停下,便掀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我們這是去哪?”
“謝家别院。”
“哦。”
話題就此中止,倒不是宋明珠不想聊,隻是坐在馬車上晃晃悠悠的,讓她方才好不容易清醒些的大腦又迷糊了,再加上她本就沒休息好,困意漸漸翻湧上來。
為了不讓自己睡着,宋明珠隻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靠窗外的景緻轉移注意力。
而另一邊的謝蘊,見宋明珠一直盯着窗外,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樣子,還以為她是在為着方才的事憋屈,便十分有眼色地沒有主動搭話。
等到了謝家别院,宋明珠的眼睛幾乎要阖上了,謝蘊下車後,她趁着馬車裡沒人,狠狠搓了把自己的臉才算勉強清醒一點。
謝家别院對于宋明珠來說可以稱得上熟悉了,都不用謝蘊帶路,她自己也能找到花園在哪。
臨到花園入口,宋明珠隐隐約約聽到裡面有動靜,疑惑地看向謝蘊。
謝蘊解釋道:“是福寶,我見你喜歡,今早便叫人從謝家别院帶過來了,讓它先熟悉熟悉環境,現下應該是已經開始撒歡了。”
兩人繞過花園門口種的各色鮮花與翠竹,果然看到一灰白色的身影在草坪上上竄下跳,讓一旁照顧貓的侍衛無可奈何。
宋明珠眼前一亮,快步越過謝蘊,跑到福寶身邊将它一把抱了起來。
侍衛看了眼後面的謝蘊,得到示意後便轉身離開。
謝蘊坐在一邊的石桌旁,給足了一人一貓玩鬧的時間,直到見着宋明珠額頭上的細汗才叫停。
宋明珠意猶未盡地抱着貓在坐到謝蘊身邊,福寶也乖巧地趴在宋明珠腿上,張口哈氣,看來也累得不輕。
“可玩開心了?”
謝蘊給她們各倒了杯茶,宋明珠一飲而盡,笑眯眯地看着謝蘊,“嗯!”
他接過梅花遞過來的帕子,小心地給宋明珠拭汗,見她還笑得見牙不見眼,有些無奈地說道:“本來是怕你聽我說完昨日的事情後生氣,便想着将福寶帶過來逗你開心,現下事情雖沒說,你倒是确實玩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