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定北侯府後,宋明珠和甯依棠剛下馬車進到府内就有下人迎上來,說侯爺和兩位少爺都在正堂裡等着她們。
宋明珠和甯依棠對視一眼,而後收回視線,她大概知道是什麼事了。
果然,進到堂間,宋明珠就發現宋朗面色嚴峻,尤其在看向她的時候神色間又夾雜了些許愧疚。
宋明珠佯裝不知,坐下後問了句:“阿爹,出什麼事了嗎?”
話音剛落,宋明珠就聽見前方傳出一聲脆響。
“咔——”
她錯愕地擡眸,就發現宋朗将那虎皮紋黃花梨的椅子扶手生生掰了下來。
“爹!”
宋明寬和宋明昭瞬間站起圍了上去,宋明珠愣了會兒後也跟着去看了眼,見宋朗并沒有受傷便放了心,隻剩下對宋朗力氣的好奇。
和宋明珠抱有同樣心态的還有宋明昭,他湊在宋朗跟前不肯離開,張口就問:“爹,寶刀不老啊,黃花梨的木頭都能徒手掰斷。我隻掰過金絲楠木的,它跟黃花梨哪個更結實啊,反正這椅子已經廢了,爹你要不給我試試能不能掰下來另一邊扶手。”
宋朗心裡頭正氣兒不順,聞言直接一巴掌拍在宋明昭腦袋上,“滾回去。”
宋明昭心有不甘地回去了,宋明珠看在眼裡,打算等會兒告訴管家一聲讓他之後把這廢了的椅子直接扔到宋明昭院裡。
下人很快将壞掉的椅子換下去了,好在經過這一番宋朗的心情緩和了不少。
他将屋子裡的下人揮退,将他這六七天查到的事情講了一遍。
大部分和宋明珠從謝蘊那裡聽來的差不多,謝蘊并沒有将宋雲志後面有蒙裡紮的事情瞞下,這倒是讓宋明珠好辦了不少。
謝蘊估計已經将他打算請皇帝下旨賜婚的事透露給太子了,宋明珠想着明日叫謝蘊來一趟,讓他和宋朗對一遍,别等到上朝的時候演砸了。
隻是還沒等她張口,宋明珠又聽見了一聲壓抑的怒吼,“混賬!”
宋明寬一掌拍在他右邊的茶桌上,茶桌在他手下顫顫巍巍地晃了兩晃,然後傳出熟悉的,“咔——”
黃花梨的茶桌,一道裂紋自掌下四散開。
宋明珠偏頭一看,果然瞧見宋明昭原本目眦欲裂的神色中閃過一絲興奮。
等會兒這桌子也一起打包扔到他院裡吧。
宋明珠正出着神,前頭宋明寬已經罵開了。
“他那個孫子一副賊眉鼠眼的樣,書沒讀過幾本,嘴裡翻來覆去隻有那幾句不知從哪裡偷聽來的文绉绉的句子,裝文化人都裝不來,文不成武不就,甚至連做生意的頭腦都沒有,本金和利息都算不清楚,哪來的臉要我妹妹嫁他!”
宋明寬是真氣狠了,不帶髒字罵得停不下來,宋明昭幾次張嘴都插不上話,隻能一個勁地點頭表示認同。
等宋明寬罵完,宋明昭又皺着眉頭湊上去,問道:“大哥你還知道他沒有做生意的頭腦啊。”
宋明寬冷哼一聲,“前幾天出去給韻顔買吃的,路上瞧見他在人家店門口侃侃而談,我怕是在聊咱們家的事就湊過去聽了一耳朵,誰知道他是在那裡教人家怎麼開店。我就不明白了,人家能在京城最繁華的街上開十幾年店,他哪來的自信教人家,就站那又聽了一會兒。”
宋明珠探頭,“然後呢?”
“然後就發現他是個連本金和利息都算不清楚的廢物。”
宋明寬毫不掩飾聲音裡的嫌棄,他倒不是看不起沒讀過書的,各家有各家的難處,隻是别不懂裝懂。
家裡幾個男人都氣得快失去理智了,上首的甯依棠隻能冷靜下來,提出了最關鍵的問題,“嫁他不可能,隻是我們要想想該怎麼拒絕。”
宋朗擡眸,聲音冷峻,“我已經想好了,隻要他們敢提,我就立刻請兵出征蒙裡紮。”
甯依棠蹙眉,“皇帝能同意嗎?”
宋朗道:“我會讓他同意。”
宋明昭跟着道:“讓我一起讓我一起,我要生擒蒙裡紮二皇子和他皇子妃。”
眼前着話題逐漸變得危險,宋明珠生怕他們越聊越覺得這方法簡單有效,永絕後患,趕忙插話,“其實之前謝蘊跟我商量提前定下婚約的時候說過一個方法,我覺得可行。”
甯依棠問道:“什麼?”
“他曾跟我說過,想着不然直接找陛下請旨賜婚,讓陛下定下我們兩家的婚約,有陛下的金口玉言能免掉不少事情。”
宋朗聽完漸漸平複,開始思考這件事情的可行性,一旁的宋明寬也跟着琢磨起來。
“若是将蒙裡紮的事情先隐下,隻說經過這件事後擔憂有其他人對妹妹的婚事有想法,所以請陛下賜婚,免除些麻煩,皇帝多半不會拒絕。”
宋明珠點頭,“他們不一定什麼時候會提出來,所以這件事情越早越好,最好是能在十六開朝那日在朝堂上請陛下賜婚,滿朝文武見證,陛下日後若是想要權衡利弊收回成命就要好好思量思量了。”
“珠珠這主意可以。”甯依棠道:“邊境之事本就不适合經由我們之口告訴皇帝,隻說怕有人算計咱家珠珠的婚事,請求陛下賜婚合情合理,反正等那家人要挾皇帝的時候肯定會說的。”
宋朗慢慢思量着,良久,颔首同意。
翌日,宋明珠将謝蘊叫來,和宋朗一同商量請旨賜婚一事。
年節裡出了這事,宋家上下都沒能過個好年,連帶着元宵也隻是阖家吃了頓湯圓。
十六開朝,宋朗久違地穿上了朝服,帶着自己一文一武的兩個兒子入了宮。
這天,宋明珠也早早從睡夢中醒來,枕着自己的胳膊問0921。
“朝堂上現在進行到哪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