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看熱鬧看得很開心。
這名不見經傳的無敵雙劍,真是好大的口氣,好大的膽子。
玉清竹看着曠無涯,等他笑完,才對無敵雙劍道:“我已有很多年不用劍了。”
李霜岚怒道:“神劍雙玉當年縱橫江湖憑的是一對雙劍,美玉公子也是一名劍客。衆所周知,玉家的武學是以劍法為宗。玉俠士說不用劍,是推脫之意吧?”
玉清竹擡眼看着那兩把寒光閃閃的長劍,“你們是想要證明你們自己,還是這兩把劍?”
聞言,無敵雙劍怔住,李明浩想了想又道:“玉俠士,你這話說的,豈不是前後矛盾?方才已經說過,劍客身劍合一,證明劍便是證明自己,有何不同?”
玉清竹正色道:“證明劍的确便是證明自己。可是今日,你們兩個,并非如此。”
李明浩眼神閃爍,頓了頓道:“什麼?”
玉清竹道:“你們的目的,不就是純鈞麼?”
他側目看了一眼滄零背着的純鈞劍,目光又掃向暗夜山頂上的衆人,“你們,不都是為了純鈞而來麼?”
一言出口,四下鴉雀無聲。
玉清竹微微一笑,“能夠身劍合一的,是真正的劍客,并非别有用心之徒。更不是為他人賣命的鷹犬。”
跟着上山的人們一個個眼神閃爍起來,無敵雙劍全身僵硬了一會兒,那李明浩梗着脖子道:“無論如何,你推三阻四,就是不願意與我們試一劍了?”
他看看滄零,頭腦一熱,“你說你久不用劍,卻不至于忘了劍法吧?純鈞劍就在那裡,也不辱沒你的名氣。你就向滄零借來一用難道不行麼?”
玉清竹笑道:“讓我手持純鈞,與你們兩個比劍?”
曠無涯搖頭咧嘴道:“這雙劍實在是狂妄得沒邊啦!你們就是找死,這規制也不是你們能有的,懂麼?說句笑話,這個世上,配得上讓玉清竹手持純鈞殺死的人,恐怕還沒出生呢!”
玉清竹道:“雖然如此,他們反複挑戰,我也無法拒絕了。我手中無劍,卻并非無劍可用。”
他四下看看,擡起手,看着挂在手上的酒壇子。
曠無涯吓了一跳,欺身過去,一把将酒壇子搶了過去。
“你等等!知道你萬物均可為劍,那你去找萬物好了!這酒可不禁打,我們還要喝呢!”
他拎着酒壇子走到滄零身邊,在一塊山石上坐下道:“來吧,小竹子被逼無奈要出手了,我們正好邊喝邊看。”
滄零回頭看看,轉身也在山石上坐下,接過了酒壇。這兩個人竟就在那裡,你一口我一口,無比惬意地喝了起來。
玉清竹酒壇被搶走,又四下看了看,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他将側枝折下,整了整外形,大緻三尺多的樣子,便在手中抖了抖,滿意道:“很好,就這樣吧。”
他竟要用這根樹枝代替長劍,與那無敵雙劍手中的兩把好劍比試。
無敵雙劍惱羞成怒,李霜岚這一次急怒不禁,柳眉倒豎,杏眼圓睜,高聲叱道:“玉清竹!你雖然名揚天下,無非也是一個人!怎麼如此目中無人?如此羞辱我們夫妻!”
玉清竹攤手笑道:“你這就不講道理了。比劍是你們提出的,我說過已不用劍,你們還一再堅持。現在我勉為其難找到這個,你們又如此說,讓我如何是好?”
李霜岚正要發作,李明浩擡手止住她,冷笑道:“也罷!人自找死,誰也救不了。玉家的人仗着前輩榮光,如此看不起人。今日也是上天給我們機會,殺了玉清竹,今後我們的名号便會遍傳天下!”
言罷,兩人手中長劍一挽,一把左手,一把右手。劍起之處,便是合璧之勢,一左一右,完美互補,竟是絲毫不露空門。
這無敵雙劍竟不是無端狂妄,這雙劍合璧一露,還的确深得合璧之精髓,也能看出的确下過很多年的功夫。
衆人正驚歎于無敵雙劍精妙的雙劍合璧,那兩人身形一閃,已飛快向玉清竹欺近,兩把長劍戾氣橫生,劍氣縱橫,猶如烈焰狂風一般。
在那邊飲酒觀戰的曠無涯此刻卻忽然搖了搖頭。滄零見狀,也垂下眼,舉起酒壇喝了一口酒。
這一邊劍氣暴起攻勢淩厲,卻不見玉清竹防守或反攻。夜半時分的山頂隻有一盞忽明忽滅的紙燈籠,昏暗光線下竟已看不出這是一場對戰,卻像是無敵雙劍的對舞。
玉清竹出手,跟着上山的衆人原本都興趣盎然,一心想一睹神乎其神的劍法,沒想到會是如此情形。這些人闖蕩江湖多年,竟從未見過這樣的對戰。
正在人們又疑惑又失望之際,兩聲撕裂般的劍鳴響起。這劍鳴動人心魄,凄厲異常,即使是一直在觀望的人都被驚住,忙凝目看過去。卻見那無敵雙劍身形滞住,急惶惶撤身後退,轉眼間退到了五步開外。
明滅的紙燈籠下,隻剩下玉清竹一個人站在那裡,手裡提着那根樹枝。
人們凝神看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無敵雙劍那兩把罕見的好劍,竟都齊刷刷斷成了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