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他雙眼精光四射,臉上也現出許久不見的笑容,“可惜的是,今日我已出劍,你也已經殺了很多人。不過這些都沒有什麼,我們現在的狀态,都還不錯,這就夠了!”
話音未落,他身形已疾飛如電,沖向門外。幾乎在同時,門口雪亮的劍光照徹夜幕,兩聲劍鳴響起,如龍吟虎嘯,外溢的真氣激蕩而出,兩扇厚實的門扇轟然崩碎,四分五裂。
龍鋒與滄零第二次比劍在屋外開始,夜幕中,好像有一道道閃電映在窗紙上。
玉清竹抱起雙臂,低頭看着站在下面的姜祿祥。
“我的朋友們在對付你手下那些殺手,滄零對付龍鋒,我就可以專心對付你了。”
姜祿祥哈哈大笑道:“玉清竹居然對自己的武功這樣不自信麼?你少年成名,名動江湖,銀子沒有我多,武功也沒有我好麼?”
玉清竹道:“在嶽州城的人眼裡,姜祿祥隻是一個作威作福、欺行霸市、仗勢欺人的惡霸,本身不會武功,全靠籠絡着一幫武林敗類,才敢如此橫行無忌,連官府都不放在眼裡。盡管你的外貌極具欺騙,可是我依舊看出,你是一個百年難遇的高手。”
他說着,輕輕一推橫梁,飄然落下,與姜祿祥面對面。
姜祿祥頓了頓,臉上猥瑣的笑意隐去,一松手,那把刀落在地上。
“玉清竹果然是玉清竹,名不虛傳。不過,我的武功,已經多年不用了,而且這種武功,也早已被江湖人遺忘了。”
玉清竹道:“其他人或許會遺忘,我卻不會。”
姜祿祥道:“你竟已看出了我的武功?方才我出手,并沒有動用任何功力。”
玉清竹道:“就算你不用功力,隻要一出手,這種邪功便藏不住。”
姜祿祥獰笑道:“一個晚輩,就算身份特殊,與這種武功有淵源,也從未見過。你能識得這曾經讓整個江湖臣服的武功,果然不愧是玉家的後代。”
窗外、整個宅子裡,喊殺聲一片,除了武林中人的對戰,好像還混雜着官兵呼喝的聲音。今夜這姜宅裡動靜太大,估計已經驚動了官府,官兵已經到了。
外面如此混亂,這間屋子卻好像被隔絕了。
玉清竹反剪起雙手,悠閑邁着步,好像在欣賞屋裡的擺設,将屋外的喧嚣當作樂曲作為背景。
“幽冥教禍亂江湖的經曆,已經過去了很多年。當年将幽冥魔功練至高階的人也早已不在,但是,當年确實還有修煉過這種邪功的人留下來。即使是曾經絕迹失傳的武功也有重現江湖的可能,更何況幽冥魔功?”
姜祿祥笑道:“也正巧,與我今日面對面的人,是玉家的人。”
他站在那裡沒有動,可是,這間屋子裡的感覺卻突然變了。
有一種無形卻非常明顯的壓迫感快速凝聚了起來,令這間分明非常寬敞的屋子越來越局促。在周圍空無一物的空間裡,好像藏着很多看不見的東西,如猛獸般兇惡,刀劍般危險,又如毒物般令人防不勝防。
玉清竹背對着姜祿祥停下腳步,靜靜站着,也同樣沒有動作。
他看似并未抵禦什麼,可是若是細看,便可以看到他身形周圍似乎有淡淡的清光在閃動。
姜祿祥的神情越來越凝重,雙目漸漸睜大,目光專注盯視着面前的人。時隔多年,幽冥魔功再次面對玉家的人,好似東海之濱,當年的生死對決再現。
他慢慢擡起雙臂。那種無形的壓力漸漸增強,無邊無際的黑暗翻天覆地般沖向玉清竹,似乎有淩厲至極的殺傷力在暗黑中快速成形,就像夜空中倏然劃過的閃電。
就在同時,玉清竹周圍淡淡的清光竟與那壓力一起成形,且速度更快,鋒芒更利。頓時,空無一物的空間激起了暴怒的波瀾,空氣激烈震蕩。
房間裡充溢着悶雷般的轟鳴聲,聲音不大,卻好似無處不在,壓抑的聲威蘊藏着巨大的能量。
姜祿祥盯着搖曳空間中的玉清竹,冷笑道:“小子,你年紀不大,功力竟然如此之深,的确很了不起。可是你絕對不了解真正的幽冥魔功!”
他話音落下,暗黑壓力中的閃電便密集起來,好似置身狂風暴雨雷電之中,天羅地網無處不在。這個房間裡已經滿都是幽冥魔功的力量,成形的劍光被漸漸壓制住,局限在玉清竹周圍。他站在其中,成為了無邊黑暗中唯一的一點晴明。
可是他的樣子依舊很随意,很放松。站在那裡,好像毫無負擔,又好似一個陽世之人忽然置身黃泉路口,卻毫無畏懼,而是淡然欣賞着忘川之水的風景。
“你練的果然是幽冥魔功,而且,已經練到了第八重。你的功力,距離登頂,隻有一步之遙。”他微微一笑,談論着這可以毀天滅地的邪功,竟好像談論這一件小事,“可是,你知道這一步要跨多遠麼?”
姜祿祥聞言微頓,連空氣中的閃電都扭曲了一下。
玉清竹擡眼看着他,“看來對幽冥魔功缺乏了解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你還不了解頂重的幽冥魔功和第八重有什麼不同。今日我便告訴你。”
他看着姜祿祥,眼裡淺淡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栗。
“這兩者隻有一步之遙,實則有天壤之别。他們的區别是,一個還算是人,另一個,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