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溪道:“我不想見,那個人沒有資格進冰雪宮,更沒有資格讓我走出冰雪宮。”
玉清竹搖頭笑道:“姐啊,你……”
冷清溪回頭看着他道:“我怎麼?”
玉清竹理理鬓發,笑道:“沒有什麼。隻是,姐,你什麼時候給我找位姐夫呢?”
冷清溪道:“怎麼可能。”
玉清竹還未說話,冷清溪道:“倒是你,你又沒有練冰雪寒緣。老大不小,怎麼還不成親?”
玉清竹無奈道:“我麼?我這不是還沒有找到?”
冷清溪道:“你這個小鬼頭,老是這個樣子,哪個女孩子敢嫁給你?”
玉清竹愕然道:“我什麼樣子?很醜麼?為什麼總也沒用女孩子敢嫁給我呢?”
冷清溪搖搖頭,邁步向小屋子走去。玉清竹追上兩步,故意道:“那好吧,姐,你不見莫忘塵,我就自己去一趟吧。”
冷清溪苦笑道:“你好容易來一趟佳仙湖,别跑了。我會讓莫忘塵自己來找你。”
玉清竹心滿意足,挽着姐姐的手一起進屋,口中道:“還是姐姐疼我。”
接下來的三日,玉清竹就留在冰雪宮,每日在梅林中撫琴,在自己的小屋裡烹茶做菜。冷清溪每日會來到小屋,聽一會兒琴,嘗嘗他做的菜。雖然她對這些東西都并無興趣,但是為了小竹子,她會認真體會那琴中、菜中的味道。
第四日,雪奴回報,準備已畢。
玉清竹辭别姐姐,冰雪使者冷空冷明親自護送出湖,在小島換了漁民的小舟。
又看了看濕冷煙霭中漸漸模糊的白衣身影,玉清竹轉過身,放眼越來越近的湖畔,目光一派清冷。
棄舟登岸,玉清竹徑直走向佳仙湖畔的一間小客棧。
這間客棧長年開在佳仙湖畔,此地行人不多,客棧的生意也并不好。不過,這裡的居民都與冰雪宮有關,他們與漁民一樣,做着自己的生意,也為冰雪宮做事,同時受到冰雪宮的庇佑,日子平淡卻安樂。
今日客棧裡更加清淨,不大的廳堂裡隻坐着一位客人。
這人身着長長的黑色披風,背對門口而坐。披風之上,鋪滿了比披風顔色更黑的長發。他身邊的座位旁斜靠着一個玉色織錦的琴囊,散開的抽帶裡露出一把形狀奇異的琴。
不是桐木,更非絲弦,這把琴的顔色是一種詭異的藍紫色,琴弦閃閃發光,倒像是某種金屬打造。
玉清竹看着那把琴,雙目微微眯起,而後舉步走了進來。
白發白須的客棧掌櫃從櫃台裡鑽出頭來,面帶驚恐看了看玉清竹,又瞥了一眼裡面的人,才結結巴巴道:“客……客官……”
玉清竹漫聲道:“我自會客,掌櫃不必招呼。”
聞言,那掌櫃猶如聽到了赦免令,立即轉身鑽進了後屋,不敢再出來。
穿披風的人聽見他的話,放下手中的酒盞,慢慢轉過頭來。
這人年紀應該不小了,面容已有不少衰老的迹象,可是,他的皮膚比一般男子要細嫩很多,白面無須。雖然人長得沒什麼氣勢,那目光卻非常淩厲,威風且氣勢十足。
他看到玉清竹,原本淩厲的視線閃過一道更亮的光。他上下打量了門口的人一番,嘴角輕輕一撇。
“名聞天下的玉清竹,竟然還是這樣一個毛頭小子?”
玉清竹看這人的容貌姿态,心中猜測更笃定了幾分,腳步從容走進客棧,在那人對面的座位前站定,擡起眼睫,又将那人打量了一番。
在那人越來越冷的視線中,玉清竹拂衣坐下,微微一笑,伸手掀開面前茶碗的蓋子,低眉看了看碗中的茶水,搖了搖頭。
“劣茶。”
對面的人斜着眼睛,冷哼一聲道:“冰雪宮宮主親自傳書相約,想來你着急要見本座。可是,你見到本座,首先關心的卻是茶水?”
玉清竹笑道:“哪裡。玉某與閣下雖未見過面,卻是神交已久。我們都是江湖人,又不比那些假模假式的朝堂中人,拘禮倒顯得生分了,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