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兒做事很是可靠，作為哥哥走在最前面，還不時照顧身後的小兄弟。尤其是那些身體畸形的孩子。他們有的人行動不便，豐兒一直在保護他們。

曠無涯滿意看看豐兒，又看看玉清竹，忽然笑道：“我聽說，小竹子小時候，也是這樣的一個鬼靈精。”

玉清竹道：“都那麼多年過去了，還提那些做什麼？”

曠無涯雙目閃亮，盯着玉清竹道：“小竹子，我雖然沒有親身參與，卻聽說過很多年前的一些傳說，你說，吉木聰是不是與那些傳說有關？”

玉清竹笑道：“我的确認識一些異族的人，不過，已經很多年沒有聯系過了，這麼多年過去，不知道他們現在如何。”

曠無涯哦了一聲，又拿出酒壺，一行走，一行喝酒。

孩子們都還年紀小，不耐勞累，半路停下休息了幾次。曠無涯和豐兒在林子裡采了些可食用的野果子，加上他們身上剩下的糧食，給孩子們充饑。

入夜，他們進入了密林深處。身邊還有河水，但已分不清是哪條支流。

身陷叢林，每一棵樹都生得很像，水流也很相似，四面八方，都是樹和夜。

找不到路徑，曠無涯讓孩子們在小河邊坐下休息，周圍看了看道：“這林木這麼密，又加上這九曲十八彎，誰還能不迷路呢？”

玉清竹道：“這籠山腹地山地幽深，叢林密布，人隻要進來就會迷路。”

曠無涯道：“那方才你說，你不會迷路？”

玉清竹笑道：“我何曾說過我不會迷路？我隻是說……”

曠無涯恍然道：“哦，你說你不會迷失方向，是麼？你這是廢話，若有了方向，自然不會迷路了。”

他走到玉清竹跟前，瞪着他道：“那你說，哪個方向是北？”

玉清竹笑了笑，擡起一隻手，平伸到曠無涯面前。

月色星光透進枝桠，他的手形成了一個修長的影子。在他拇指的指甲上，依稀有一個閃閃發亮的東西在顫動。

“什麼東西？”曠無涯一怔，睜大了眼睛，湊近細看。

那是一個很小的金屬針，兩頭尖，而且兩頭的形态不同。針的中間是個小小的球形，在他光滑的指甲上可以自由轉動。現在，這跟小針已經穩定下來，在他的指甲中間固定了位置。

“這個小東西，難道說……”曠無涯雙眼一亮，驚喜道：“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指北針？”

玉清竹歎了一口氣，搖搖頭。很多年前的一點記憶悄然湧上心頭。

“唉，對于一個時常出海的人來說，身邊帶個小羅盤有什麼稀奇？出海的船上，那是有大羅盤的。”

不錯，一旦身處茫茫東海，海天一色，四面景象都完全相同，沒有羅盤，根本是寸步難行。

曠無涯想笑，卻又不能笑出聲。這感覺對于他這個随心所欲的人而言，實在是很不好。

“小竹子，我覺得，這個世上想不到這指北針的，可不隻我一個。”

玉清竹道：“不錯，我也這麼覺得。”

曠無涯看看指北針，笑道：“看起來這個方向就是北無疑了。我們一開始離開那帳篷，就是向北的方向，籠山腹地往北而行，穿過叢林，就能到達北山山麓，很快就能走出籠山。”

玉清竹道：“那就讓孩子們休息一會兒，咱們好趕路。”

曠無涯道：“可惜的是，這些小孩子體力太差了。走不了多遠。若非如此，我們早已走出去了。”

玉清竹道：“曠兄又說笑話，難不成，你真的想要走出去麼？”

曠無涯頓了一下，又無奈憋住。這一次，他是差一點就大笑出聲了。

跟玉清竹這樣的人一起行動，真的是有意思得很。

孩子們體内還有未完全清除的藥物，加上一路奔波已經非常累了，一個個躺在河邊的草地上沉沉睡去。豐兒雖然冷靜，可他畢竟也隻是一個小孩子，而且沒有習過武，體力也很有限。現在，他也已撐不住，縮在一顆樹下昏睡了過去。

好在已是春末夏初，雖已入夜，卻也不甚寒涼，不然還要擔心他們着涼生病。

玉清竹走到河邊的一塊山石邊，拂衣坐下。

“好了，既來之則安之，我們就在這裡休息休息，恢複一下體力，也順便等一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