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竹道:“你為何會來到常州?”
滄零道:“我在嶽州發現了一個行蹤隐秘的殺手,便跟着他,一路來到了常州。”
玉清竹道:“忘川?”
滄零道:“那人單獨行動,動作詭秘,武功高絕卻不是江湖上的人物。當是忘川。”
玉清竹笑道:“還真是巧了。我是在梅山遇到了韋達。這家夥費盡心機,想要盜竊梅山禁族的鎮派之寶歸心蠱,但是無論我怎樣追問,他也不說盜竊那東西是為了什麼。隻是要求來常州尋找他的授業恩師,我便一路陪他來此,路上便察覺到有殺手尾随。今日遇到你也跟蹤殺手至此,如此看來,韋達沒有撒謊,這一趟常州,來得很對。”
滄零道:“兩路殺手,彙聚常州,或許,都是因為韋達,以及孟伯恺。”
玉清竹拿起筷子,“所以,我們可以放心吃面。韋達和孟伯恺一定對他們有用,當然便不會有危險。”
滄零看着玉清竹吃面,自己也拿起筷子,撥着碗裡的面條。
“有人要利用韋達和孟伯恺。”
玉清竹道:“這一段時間,孟氏劍閣閉門謝客,便是因為孟伯恺在打造一種有生命的兵器。”
滄零喃喃道:“有生命的兵器。”
玉清竹挑眉,“你可知,何謂有生命的兵器?”
滄零凝重道:“莫說是兵器,隻要是有鋒刃的利器,都有靈性。一把菜刀,一把斧頭,都是與主人心意相通的。”
玉清竹笑起來,一說到兵器,滄零的話便多了。
滄零道:“大多數人都感受不到兵器的靈性,那隻是因為,他們根本沒有用心去對待他們的兵器。名劍與主人長期相處,那種感應是非常明顯的。甚至可以說,是情義。”
玉清竹的目光移向滄零肩上那一彎新月。
滄零道:“孟伯恺說要打造有生命的兵器,其實沒有什麼特别。孟伯恺是天下聞名的鑄劍師,他打造的兵器都是神兵利器,可以說,出自他手的每一件兵器都有生命。”
玉清竹道:“可是,這一次,他正在打造的兵器,與以往有所不同。”
滄零道:“我能感覺到,這一次,他做的雖然還是他這一生最喜歡的事情,卻并不純粹,其中包含了太多陰暗的事情。”
“兵器。”玉清竹放下筷子,擡頭看着曠遠的天頂,“從鲛魚骨到純鈞,到歸心蠱,說起來,都是兵器。”
滄零道:“人在江湖,接觸最多的,當然是兵器。”
玉清竹道:“你有沒有聽說過近些年來的那些離奇懸案?”
滄零道:“很多。不過,野獸撕咬緻死、鋼針入體、頸部整齊切割,以及鲛魚骨,乃是最不可置信的懸案。”
玉清竹道:“這些懸案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死者都是被我們從未見過的兇器緻死。如今我們接觸過的,隻有鲛魚骨,所以,其他兇器,當與鲛魚骨同樣怪異。”
滄零鎖起了眉,“你懷疑,有人在制造怪異的兵器,并用活人做實驗?”
玉清竹道:“而且如今看來,此事與忘川或許有關。”
與忘川有關,便是與朝廷有關。莫忘塵可是一個有雙重身份的人。
或許,這些事情原本是沒有關聯的。江湖上每天都在發生稀奇古怪的事情。不過這一次,兩位技藝精湛的兵器匠人聚會常州,還從不同方向引來了可能來自忘川的殺手,其中之一原本是會帶來梅山禁族的歸心蠱,另一個正在打造一件前所未有的兵器。這樣的事,若說隻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
韋達跑到梅山,費盡心機找到梅谷龍宮另外一個入口,想要盜取歸心蠱。這一定不是為自己而盜,而且隻靠他一個人的力量,也難以找到那個隐秘的入口。
他說過,一生有兩個期望,其一是再次拜入孟伯恺門下,那麼另外的一個,是什麼?他盜取歸心蠱,是否與那個期望有關?那些暗中跟着他的殺手,是不是也與他的那個期望有關?
看起來,韋達的原計劃就是,歸心蠱到手以後,來到常州見師父。難道說,他要将歸心蠱帶給他師父?
滄零一怔,“難道說,孟伯恺與韋達,還有忘川……”
玉清竹道:“在沒有切實的證據之前,一切都隻是猜測。”
滄零頓了頓,手中的筷子挑起面條吃起來。玉清竹笑了笑,也繼續吃着面條,還贊歎道:“這個面條,還真挺好吃的,是麼?”
滄零口中含着面條,囫囵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