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裡鎮位于蘅漓國的西邊。
這裡一年四季如春,氣候宜人,是衆多名流遊山玩水的好去處。
縱使人來人往,它也不曾改過樣貌,保留着最為純粹、純真的熱情。
而今日,是華裡鎮有史以來最最繁華的時候。
千願鳴,一種隻開在華裡鎮的奇花,千年一朵,隻綻一瞬。
傳聞中,它通體青藍,花蕊中心含有墨色流火。但具體如何,從未有人看過。
今晚,便是它綻放于世人眼中之日。
……
不過晌午,小鎮的長街上便人潮湧動,叫賣身絡繹不絕,好不熱鬧。
君言溪拿起攤子上的兔子面具覆于臉上,腦袋左右晃動,笑聲從面具之下傳來。
“阿姐你看,好看嗎。”
不待君蘇绾回答,她又拿起一旁的狐狸面具将兔子面具換下。
“這個呢這個呢,好看嗎,它笑起來像不像師尊。”
君蘇绾輕笑一聲,“你别說,還有點像。”
随後,她拿過那張兔子面具,放在君言溪的面前比試。
“你也很像這隻兔子。”
君言溪疑惑道:“是說我人畜無害嗎?”
“不是,隻是單純的笑起來像,你呀,可比它犟多了,心眼子也多。”
聞言,君言溪倒沒生氣,反而拿着狐狸面具晃來晃去,“那這麼說,這狐狸應該更适合我才對!”
說着,她又拿過另一邊的老虎和小貓的面具,将小貓面具覆在君蘇绾的臉上,轉而自己戴上了老虎。
君蘇绾疑惑地聲音入耳。
“為什麼我的是貓?”
君言溪一邊解釋一邊挑選,“别看小貓可愛,實則戰鬥力極強!”
說完,還對着君蘇绾重重點頭。
面具之下,君蘇绾無奈地笑着。
旁邊的江霁塵也附和着點頭,下一秒,冰涼的面具便被君言溪覆在了自己的臉上。
江霁塵将面具取下,對着那頭“狼”疑惑。
“為什麼我是狼?”
君言溪沒有回答,隻是對着江霁塵挑眉,轉身将拿好的面具付了錢。
而那枚兔子面具自然而然戴在了一言不發的江棋臉上。
肩膀上站着的飯團默不作聲将小豬面具拿下,悄悄塞進了背包裡。
沒走多遠,君言溪就被不遠處小攤上的美食迷了眼,拉着君蘇绾将周圍的攤子逛了個遍。
眨眼間,身後的兩個人就被大大小小的盒子淹沒了。
夜晚,皎潔的月輝灑下,離千願鳴盛開的時間也不遠。
“人好多啊!”
本來空蕩的山谷卻顯得極其狹小,唯獨中央的那塊地,隐隐有青藍色的光溢出。
“傳聞中,有情人若是一起看過千願鳴的盛開,便會得到其祝福,永不分離。”
一向不開口的江棋突然說話,很難不讓人看向罪魁禍首。
衆人心照不宣地看向江霁塵。
江霁塵:……
我說不是我,你們信嗎……
“若真是有情,又何須寄托于外物。”
語罷,君言溪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江霁塵。
“實際行動遠勝于一切。”
讨論聲攸地消失,衆人收斂心神,望向那山谷中心。
青藍色的光芒悠悠蕩開,馥郁的香氣四溢,那朵傳世之花,終于于千年之後綻放于世人眼前。
江霁塵心神一動,眼神控制不住地望向君蘇绾。
縱使那些傳聞荒謬絕倫,但,我身邊的人是你,即使很幼稚,我也願意去相信。
身旁的眼神太過熾熱,驚得君蘇绾後背起了薄汗。
經過這麼久的相處,她又怎會不知江霁塵對自己的心思。
可自己要背負的東西太多,君家的未來,師尊的期盼,君言溪的死,還有隐藏在暗處的對手,太多太多,多到讓她不能正視自己,不能停下。
江霁塵,你願意和我一起面對嗎?
答案,她心知肚明。
他會的,從始至終,他都給了她答案,無論何時何地,他都願意站在她的身邊,他從不畏懼。
那麼,我又在怕什麼?
坐以待斃,從來都不是我的風格,我有把握面對接下來的風雨,我能直視我的内心,我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做成我想做的事,不管前路如何,我終會抵達彼岸。
君蘇绾,你從來都不懦弱,對感情亦是如此,未來漫長,無愧于心。哪怕最後無疾而終,亦無悔。
時間一點點過去,悸動漸漸歸于平靜。
是我太心急了,我總想在她心裡占據一席之地,卻忽略了她的感受,我都沒對她情真意切說過任何話,我什麼都沒準備。
江霁塵,你太莽撞了,你在做什麼,你不該這麼逼她,時間還來得及,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還很多。
總有一天,她會真正的接納你,至少,現在站在她身邊的男子隻有你一個。
對!隻有我!隻有我一個!
江霁塵欣喜地擡眼,卻蓦地撞進一汪清泉,清澈透亮。
他的心髒驟停一瞬,轉而急促跳動,逐漸侵蝕他的理智防線,呼吸都忘卻了節奏,卻舍不得移開視線。
青藍色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臉上,清冷低啞的聲音傳來。
“江霁塵,花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