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小刀以池望能做到的最快速度在埃德溫的肩膀上劃開了一個十字切口。
埃德溫看着在身上切開的口子,身上的疼痛憋得他臉都紅了,埃德溫将頭背對着池望,緊閉雙眼。
動物膀胱裡裝了一些大蒜素酒液,池望把羽毛管頭對準埃德溫手臂上的切口插了進去,一點點擠壓着膀胱袋,透明的液體順着管頭一點點流進了埃德溫的手臂。
當液體都流盡之後池望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一直憋着不敢呼吸,深吸一口氣後,她看着流血的切口,心中默念着希望大蒜素酒液真的能挽救埃德溫的生命。
把車前草碎渣敷在開口上,池望用白布緊緊纏繞着埃德溫的臂膀,确定繃帶貼合住埃德溫的手臂後,她給繃帶打了個結。
車前草碎渣敷在傷口能止血,她給埃德溫開的口一點也不小,為了他好,也為了讓自己安心點,還是敷上吧。
“呼……”池望揉了揉酸痛的手臂,隻不過打了個針,她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後背都是滲出的密密麻麻的汗液。
“主教大人,為何您的藥劑如此……怪異呢?”埃德溫在他的詞庫裡尋找了半天,終于找到了一個合适的詞,“并不是喝也不是灌腸,而是切一個開口灌進去?”
池望懶得糾正埃德溫這落後的醫療觀念,灌腸和放血事實上一點用沒有。
她隻是微笑道:“如果你想試試的話我不介意,注射已經是我能想到的最安全的使用藥劑的方法了,如果你想胃潰瘍的話我倒是不介意。”
埃德溫不敢再說話了,雖然他聽不懂胃潰瘍,但是這聽起來就不是什麼好事情。
“今夜我會在這裡守着。”池望端起桌子上亂七八糟的用具,将它們暫時放進了櫃子裡,“你如果有什麼不适就立刻叫我。”
池望整理了一番黑袍坐在了埃德溫床頭,她翻起還沒看完的書,這似乎是一本講述男女主角兩人無視階級的壁壘,破除萬難追求真愛的故事。
雖然她對這種書沒什麼興趣,不過她得在病床前陪護,不找點打發時間的東西可不行。
“你要吃蘋果嗎?”
埃德溫微微一愣,隻見主教大人放下書本朝他認真發問道。
“好……好的,謝謝您。”
池望一把把書丢到一邊,雖然這本書的文筆并不差,但是故事實在太無聊了,比起看這個她更願意看看無名之神大教堂的編年史集。
或者削個蘋果也行。
“你一直是在村子裡耕地的嗎?有出去打工嗎?”池望擦拭了一遍小刀,随手挑了一個最紅的蘋果。
“我在隔壁諾瑪什鎮的一家酒館工作,送酒結賬還有維持酒館裡的秩序,您知道的那種地方總是有很多沖突。”
埃德溫看着燭火中慢慢削蘋果的主教,忍不住說了許多,“諾瑪什鎮離我們溫德堡村還挺近的,我的父母在家耕地,我有時也回來幫忙。”
“我弟弟雅克在威斯特蘭城那裡,離這比較遠,不過他每個月寄回來的錢都很多。”埃德溫回憶着家人之間的溫馨場面,“雅克有時候會寄一些熏火腿來,我從來沒吃過那麼好吃的火腿,他總是記挂着家裡。”
“其實,比起這些。”埃德溫聲音突然變得哽咽,隻能斷斷續續地說一些單詞,“我更希望他能過的好就行了。”
埃德溫用右手死死捂住眼睛,透明的淚水從他的指縫中溢了出來,他渾身顫抖,卻死死咬着牙不想哭出聲音。
“你會好好活着的。”池望歎了口氣,“雅克和吉恩他們在天之靈一定會很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