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魔藥塔的爆炸，巴林先生隻是提醒各位同事不要亂傳謠言，等學院通知就。

倒是厄爾，平時悶聲悶氣，最近卻主動在辦公室開始分享他的“研究心得”。為了避免和伯德小姐對嗆，他都特意挑伯德小姐不在辦公室時分享。

妮娜閑着無聊，擺弄着自己新買的寶石手鍊，又漫不經心地和厄爾搭話：“厄爾，最近的報紙看了嗎，本利斯坦峽谷的冒險團好像又出問題的……”

“不是什麼新鮮事。”厄爾把鋼筆插回墨水瓶，“上學期我記得就鬧過一陣，薔薇騎士團有成員發公告，說他們在峽谷遇襲，團長死亡。後續财産分割的事沸沸揚揚，還有說這是一起黑暗入侵光明的事。”

妮娜懶洋洋地截斷了厄爾的滔滔不絕：“……反正你是專家，”

“我還是相信那些被認為是假的傳言，”厄爾語氣堅定。

反正伯德小姐和巴林先生都不在，他正好可以痛快發表自己的觀點：“本裡斯坦峽谷和傳說中黑暗發源地很像，除了危險叢生，那裡和《光之聖典》中描述的‘無盡高牆像深淵，迷途森林難回返’也都對上了。包括曆史上幾次著名的光明之戰，都有對本裡斯坦峽谷的隐喻……”

“知道知道，”妮娜拿起旁邊的鏡子和梳子，又開始梳她最愛的五顔六色的頭發，“你對黑白戰争和預言都有研究，要不是當時家裡不允許，你早就成了學界有名的專家。”

妮娜不愛聽厄爾的自誇，嘲諷語氣拉滿。

厄爾讪讪地停下，扶了扶眼鏡，欲言又止。

蘇菲平時不主動摻和辦公室的流言，她隻聽、不讨論——畢竟聊多了容易暴露她異世界靈魂專有的無知。

但厄爾的話讓她實在忍不住好奇。

“厄爾，能請你講講你的研究嗎？”蘇菲小心僞裝着好奇，“你也知道，我最近學了不少光明神和光明聖殿的宗教曆史，也……對各種沒記入正式書籍的故事感興趣。”

厄爾打量蘇菲，對她這種請教的低姿态頗為受用。

“沒事，你直接說野史和流言就行，我也就是個愛好者。”厄爾嘴上自謙，可分明挺直了瘦弱的胸膛。

“哪有，您是專家呢，我才是剛開始學習的學生。”作為同事，蘇菲的姿态的确擺得很低了。

。蘇菲湊近厄爾身邊，開始聽他“科普”。妮娜旁邊不屑地哼了一聲，表示自己的鄙夷，并不加入他們。

厄爾本身并不善言談，沒說幾句就又兜圈子說車轱辘話。而且，厄爾很多自稱的犀利觀點，也不過是他對各種評論的挪用抄襲。

蘇菲強忍着聽着，雖然對方提供的信息質量極低，又要捧着誇着提供情緒價值，但厄爾所說的某些隻言片語的确是蘇菲之前不曾聽過的。

主流對于光明的描述中，不可能見到對于黑暗的客觀描述。倒是厄爾，從曆史的海量報紙資料中，搜集了不少相互矛盾的事實。

“這麼多年，您還真是辛苦了啊。”蘇菲連連點頭，“果然我能從您這樣的前輩身上學到不少東西。”

和蘇菲大聊特聊的厄爾，不由得産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覺。

“客氣了，我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愛好者，畢竟我們力量有限，隻能這樣一點點拼湊真相。”

“那……我知道您應該攢了不少資料，又沒有機會，能借我……看看？”蘇菲稍稍湊近了厄爾，說話的聲音僅限二人之間。

厄爾臉色嚴肅起來。

“我也就想多學學，聽您講了半天，覺得看之前光明學者的評議書籍，不如您這種直接收集一手消息來得直接。現在看來，您才是真正的尊重曆史……”

蘇菲說話間，已經把厄爾捧成了和學院裡其他魔導師一樣的專業地位。

厄爾很得意，但還是不松口，“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想想。”他朝着蘇菲微笑了一下，表情神秘。

————

最近，蘇菲有空就在整理關于冒險者贊助的各種信息。按照她的邏輯，應該盡可能列出冒險者團隊所需的各項費用支出，最好能列出最低值、平均值和最高值，然後再給冒險者團隊一部分錢做風險緩沖以及獎金激勵……這樣就能控制投資的規模，也能一定程度控制投資風險。

但再這個依賴報紙作為主要信息溝通工具的世界，對隻有蘇菲一個人的“投資團隊”來說，還是很耗費精力的。

“小蘇菲，又在研究賺錢啦！”伯德小姐已經習慣了蘇菲對着張大表寫寫算算。她聽了幾次蘇菲的投資思路，對倒是對，就是沒必要。

蘇菲什麼都要自己親自追溯數據源，還計算得很仔細……冒險者團隊遇見的很多事都不可控，而且，省那幾個銅币銀币，在她看來沒什麼意義。

反正蘇菲不怎麼想借助胖大師這類專業投資人的力量，伯德小姐也就任她自己探索，不再過多分享。

講真話，伯德小姐覺得，要是等蘇菲研究出個什麼可行方案，大概得過個三五年。

“嗯嗯嗯，等一下……”蘇菲扒拉着計數闆，又把報紙的合訂本用書簽夾好放在一邊，另一隻手趕緊抄數字再她的表格裡。

晃了晃神，她又确認一遍自己沒抄錯數字。

“呦，研究出什麼了，說給我聽聽。”伯德小姐端了杯熱巧克力站在蘇菲身側，慢悠悠啜飲一口，又湊近了看蘇菲的辦公桌。

“我覺得，第一年，我就投資3支隊伍，最多不超過5支。”蘇菲用筆點了點報紙上的名單，她已經用紅筆圈了出來。

之前多虧伯德小姐的靈通消息，幫蘇菲排除了好幾個不可能團隊——他們隻接受皇室大貴族的贊助，不可能搭理蘇菲的。

“行。”伯德小姐掃了一眼，都不認識，也沒聽過。總之，蘇菲開心就好。

“你打算投多少錢？”伯德小姐随意問蘇菲。

“額……可能要和奧利借一些吧。”蘇菲沒告訴過伯德小姐自己是幫奧利投資，都假裝是自己感興趣的。

不過伯德小姐說到了問題的重點，之前她和奧利商量投資100個金币的上限，現在看明顯太低了。她得有機會和奧利商量重新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