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奧利笑了，笑得心滿意足。
“還摸嗎？”奧利自然而然地又追問，似乎完全沒感受到自己問題的尴尬。他甚至再次對着蘇菲擺出一副我很大方的無辜表情。
還摸？再摸就耽誤事了。
蘇菲失笑，“算了算了，你吃飯吧。”她站起身去找幹毛巾。
蘇菲想給奧利擦擦頭發——如果奧利的頭沒有受傷，那麼隻能猜他受傷的地方大概在腰以下，大腿附近。
……
奧利一手端着盤子大嚼特嚼，一邊享受着來自戀人的溫柔。對于蘇菲主動的照顧，奧利以一種驕傲又享受的态度，來者不拒。
他側過身子，方便蘇菲幫自己擦頭發。而蘇菲動作很輕很慢，也不影響他吃東西。
突然，奧利好像想起了什麼，“蘇菲……你覺得我身上有味道嗎？”
“味道？什麼味道？”
“就是臭味兒。我今天掉的那個泥坑感覺好臭。”
“沒有啊。你洗了那麼久，而且我隻能聞到你身上的香皂味。是我之前買的那款檸檬香皂，對吧。”
“嗯，好吧。”奧利似乎有點不太滿意蘇菲的答案，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可我還是覺得自己身上有味道。”
有味道？
蘇菲皺眉，奧利什麼時候這麼潔癖了。
蘇菲借着擦頭發仔細檢查奧利的頭皮，也就随口答了一句，“你這是錯覺吧，我覺得你洗得挺幹淨的。”
奧利沒再說話，隻是專注吃東西。
……
等到徹底吃完飯，已經又過去半個多小時。
奧利還是赤裸着上身，腰上系着那條小毯子忙前忙後收拾東西。
蘇菲坐在書桌前假裝看書，實則在琢磨怎麼看看奧利的傷口。
現在她已經确定，奧利腦袋沒有傷，那傷口就在腰部、大腿或者屁股。
有點棘手啊。
“……奧利，你今天看投資小鎮還順利嗎？”蘇菲突然開口問。
“還行。”奧利的回答很簡潔。
“我以為你會回來就和我說的。沒想到你卻着急洗澡去了。”蘇菲話裡帶着幾絲埋怨。
“沒有沒有。”奧利幹笑兩聲，卻不看蘇菲，隻是專注擦茶幾。
“那個咱們參觀過的投資小鎮。的确和你說的情況差不多，我一開始還用人形在裡面走，可我發現那兒早就空了。所以我就退出來，變成了龍形在鎮子頂上飛。咱們之前看的什麼面粉廠、酒店、養殖場都已經荒廢了，感覺已經很久沒有人了。”
“慢點兒，慢點兒，我記個筆記。”蘇菲順着追問關于投資小鎮更詳細的情況。
“都是空的，沒有人……”奧利側過臉，掩飾住了自己皺眉的表情。
他在看向蘇菲時，已經裝作什麼都沒發生，“……蘇菲，你猜的可真準。我要是當時聽你的，也不至于虧這麼多錢了。”
蘇菲笑，又搖搖頭。
按照奧利的說法，那自己可以再寫一篇揭露胖大師投資騙局的文章，甚至可以不用涉及黑白戰争、宗教等敏感問題。
蘇菲的注意力暫時被新文章的思路吸引，等她再回神時，已經是半個小時後。
于是，蘇菲又問起關于寄信的事。
“奧利，給族長的信你寄出去了嗎？畢竟最近圍繞着你投資的讨論那麼多，有人懷疑你和龍島的立場，也該提示一下他。”
奧利表情有點不自然，“哎呀，怪我、怪我。我今天回來的時候不小心繞路了，那條路上沒有綜合報社，我明天肯定抓緊把信寄出去。”
對于奧利的解釋，蘇菲半信半疑。她已經看到奧利臉上的慌張，是他不想說啊。
蘇菲頓了一下，語氣很溫柔，“奧利，那你還有其他的信息想告訴我嗎？”
“嗯？……沒了。”奧利态度堅決。
還挺嘴硬，蘇菲無語。
看她怎麼戳穿他！
蘇菲眼睛假裝不經意掃過奧利——坐在沙發上赤裸着上身，卻坐姿端莊。
于是，蘇菲說，“奧利，你換回體術服吧。畢竟現在澡也洗完了，頭發也幹了。”
蘇菲覺得，如果奧利換回體術服，那幫他驗傷會方便很多——她暫時還不打算強硬扯下奧利下半身的那塊薄毯。
奧利點點頭，起身打算朝盥洗室走去。
“奧利！”蘇菲頓時感覺不對，趕緊叫住他。
奧利的身形明顯頓了一下，他分明聽見了，卻沒停下腳步、也沒回頭。
蘇菲覺得不妙，她從座位上彈起來，沖出去追十步之外的奧利，企圖阻止奧利再次搞洗澡鎖門那一套。
不過，蘇菲很明顯地高估了自己。
她沖到盥洗室門口時，奧利已經進去了——門關得隻剩了一個小縫。
“奧利，你出來！”蘇菲以一種近乎憤怒的姿态瘋狂拍門，砰砰的聲音又大又密集。
這有點吓人了——奧利立即就開門出來。
他站在門口，表情有點小心翼翼，“蘇菲，你……還好嗎？”
蘇菲也覺得自己失态了，她讪讪地摸了下下巴，表情尴尬不好意思直視奧利。
“那個……要不，要不……”
這可說什麼啊。
蘇菲眼神亂飄——仰頭看是奧利的臉，平視看是奧利的胸，低頭看是奧利的腰和腿。
所以……就在蘇菲絞盡腦汁，想找一句合理的話來化解剛才自己莫名其妙的行為時，她再一次在奧利身上圍着的這條毯子上看到了點不一樣的東西。
淺駝色的毯子，在某處上有一片氤氲的深色——濕了？
鬼使神差地，蘇菲伸出手，她想摸摸那片濕了的毯子到底是不是染上了奧利傷口上的血。
就在她快要摸到毯子時，奧利卻條件反射地後退一大步——他被蘇菲的動作吓一跳。
“哎呦！”奧利重心不穩，腰也撞到洗手池上。
蘇菲反應很快，她趁着奧利彎腰弓背又疼腦子又混亂的時刻，立刻主動抱上奧利。
“不疼不疼……奧利，不疼。”她主動拍拍奧利的後背，可一手卻抓奧利的毯子。
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尴尬，蘇菲用勁兒就扯。
可她沒想到，奧利還防着她呢——蘇菲明顯感覺自己扯不動。
兩人在狹小的盥洗間，洗手池旁擁抱。奧利還在哼哼着叫疼。可蘇菲已經無語了。
她主動放下抱着奧利的胳膊，兩手一起使勁想拽圍在奧利身上的薄毯。
“蘇菲……别這樣。”奧利抿嘴，臉上表情說不出是古怪還是羞澀，“我，嗯……底下沒衣服。”
蘇菲後撤一步，手沒松開毯子邊緣。
她無奈地看了一眼奧利——胸肌也摸過了，臉剛才也沒有了。她今天……算了，就徹底不要臉了吧！
“我要看看！”故意忽視奧利的慌張表情，蘇菲的語氣有點硬。她徹底放開架子，嘗試使勁拉扯毯子。
奧利哪能讓她如願，他繃緊渾身肌肉，一手捂在小腹處，一手按着毯子邊緣和蘇菲拉扯。
“蘇菲……改天再看好不好？我……”奧利說話支支吾吾，害羞又帶着幾分期待。
蘇菲呼了一口氣——奧利果然想歪了！
她松開拉扯毯子的手，雙臂環抱胸前，臉色很嚴肅，“奧利，我真的生氣了。”
“啊？别、别生氣。”
蘇菲的态度一強硬，奧利那邊就立刻軟了。
“那你讓我看看你下面到底怎麼了。”蘇菲闆着臉，态度更冷。
那裡絕對有傷！
“我、沒穿衣服。”奧利表情無辜，嘴還是很硬，“蘇菲……要不……”
“你穿上衣服我再看。”
“……”奧利小小地撇了下嘴，說不清是抱怨還是什麼，“剛才……打算換衣服的。”
嘿！
這下蘇菲真是想生氣又沒法生氣……剛才奧利要換衣服，是自己拍門把他叫出來的。啧，還拽人家毯子。
的确是自己不對。
蘇菲陰着臉，認真盯了奧利幾秒，主動退出了盥洗室，“你快點換。”
……
隔着門，奧利在裡面折騰了五分鐘。
蘇菲懷疑奧利拖延時間，可奧利在裡面又是有些響動的。這……也不知道在幹嘛，蘇菲忍不住更急了。
到底是傷着哪裡了，人看起來沒事，但鑽進盥洗室就不出來是什麼情況啊。
蘇菲忍不住了，她又輕輕敲了下門。
“奧利。”
“蘇菲？”
“好了麼？”
“……”猶豫幾秒後，奧利又開口，“蘇菲，你想看什麼啊。”他的語氣有點調皮，笑嘻嘻的似乎真的在撒嬌。
蘇菲卻無奈歎氣，“奧利，我知道你受傷了。别演了，好不好？”
盥洗室的門再次開了。
奧利還是剛才的樣子，上身赤裸，下身胡亂圍了張薄毯。可唯一變化的就是奧利的表情——他垂頭喪氣，金色的眼睛滿是委屈，再也笑不出來。
“蘇菲……你，怎麼發現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