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喜歡你的。
喜歡到想每時每刻都擁有你,不想放手,可你說過,你是你,你是你自己的,不屬于我,不屬于任何人,阿離,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自私到想要欺騙你。
而我也的的确确這般做了。
你會原諒我嗎?
祁淵抿唇,眸光逐漸晦澀,他懷裡是他日思夜想百餘年的人,他能感受到阿離洶湧澎湃的愛意朝他襲來,柔軟的發絲擦着他的下颚和唇瓣,清淡的桃花香将他包裹,叫他癡迷到流連忘返。
記憶驅使她愛他,這不正是他想要的嗎?
祁淵回抱阿離,閉上含了無數不可說的情緒的眸子,有力的大手擁緊她的身體,像是要将她镌進骨肉裡,在如海浪潮湧般跳動的心髒處給她安置一個溫馨的小家。
他是她的。
祁淵是阿離的。
這毋庸置疑。
隻要她肯。
“祁淵。”阿離埋在他肩膀上耳畔邊喊他的名字,語氣失意,可話的内容卻讓祁淵抑制不住地興奮起來。
“我昨晚沒再做夢了。”
“是麼?”
浮生鏡碎了之後,法力大不如從前,突兀地停在此處,隻會加深阿離心中對祁淵的愛和愧疚。因為在恢複的記憶裡,是由她來做斬斷關系的劊子手,是她讓祁淵陷入兩難,即便山溪山神的真相後來公之于衆。
可阿離卻仍不清楚,這段感情的去向。她迫切的需要知道一切,因為隻有這樣,她才能心安理得的重新開始尋找妖心。
可也正因如此,阿離清楚自己的心意,所以才會在此時此刻湧現出一絲僥幸之心,妖界尚安穩,沒有什麼大事是必須要她這個妖主出面才可以解決的,所以她心存僥幸,沒有去思考妖心的下落。
即便她的妖心已然近在眼前。
感情就是這樣,像喝醉酒,腦子想往東,身體卻不聽話的往西。理智告訴她不對勁,可她卻不撞南牆不回頭,愛是讓人發瘋變傻的毒藥。
兩人重新開始喝酒,一壇望東來很少,自然也喝不醉,夜空中時有煙花綻放,但已然不像開場時那般激烈和盛大。
“别擔心,我總有一天會把那些丢失的記憶全部找回來的。”阿離痛飲一口,酒順着壇口滑了出來,灑在衣襟上。
“不會讓你委屈。”像在證明自己忠貞不渝的感情般證明祁淵在她心裡的地位,阿離這番話,像極了一位帝王對待一名寵妃。
手裡的酒壺也跟着空了,她習慣的把酒壺甩了出去,卻被祁淵用法力接了回來。
燈會熱鬧,哪裡都是人。這麼一個酒壺出去,怕是哪條人命又要歸天。
空酒壇放在腳邊,祁淵手裡還有半壇,阿離眨巴着眼嗷嗷待哺。
“這是我的。”
“你是我的。”
“酒也是我的。”
祁淵沒否認她的話,“會醉。”
“我從來不醉。”
說完就要去搶,祁淵擡手,将酒送去半空,然後偏了偏頭,将自己的唇瓣送到阿離面前,醉醺醺的小妖怪就這樣撞了上來。
阿離像隻受驚的小獸,豎着耳朵急急忙忙的移開了自己的嘴,移完之後發覺不對,因為這就是自己計劃一整天的事情。于是警惕的豎耳打橫,帶着一顆決然赴死的心吻了上去。
她不太熟練的含着他的唇瓣,牙齒摩挲間發出細細的讓人心神蕩漾的聲響,阿離閉緊眼睛,長睫時而掃在祁淵的眼睑之下,時而掃在他俊俏的鼻峰之上,癢,渾身都癢。
妖怪大着膽子更近一步,神仙緊着呼吸,用手扶穩她纖細的仿佛一折就斷的腰肢。
直至一簇巨大的煙花在頭頂綻放出耀眼的光芒,阿離才讪讪地睜開眸子,看着對方那被自己親得紅彤彤的嘴唇,猶如看着自己瘋狂的罪證。
“還要酒嗎?”
像誘惑人心的魅魔,阿離咽了咽口水,鬼使神差的點了頭。
“想要。”
隻見祁淵仰頭,将半壇望東來潇灑的灌進嘴裡,然後将酒壇猛然砸碎,捧着她的臉,溫柔的給她送酒。
酒香醇厚,帶着另一個人的味道從口腔一路滑進肺腑,又冷又熱。
還要嗎?可惜已經沒了。
祁淵隻會用這種方法阻止阿離喝酒。飲酒傷身的道理,他從初識開始講,到了如今,早已成了一個陳舊的不讨人喜歡的習慣。
但隻要阿離受用,凡事另講。
時間就像一座沙漏,翻轉來去,眨眼間便到了應該散場的時候。
阿離和祁淵并肩往回走,買下了攤主手中最後兩根糖葫蘆。
輕盈剔透的糖衣被牙齒咬開,發出清脆的聲響,山楂的果香味瞬間在唇齒之間彌漫。
祁淵見了勾唇一笑,照着阿離的動作,咬下了一顆糖山楂。如此還不夠,他稍稍彎了彎腰,将她嘴邊殘留的糖晶吮吸走。
“很甜。”
阿離繼續嚼,想笑,腮幫子卻因此酸了起來。
于是為了‘報仇雪恨’,兩個人開始在街道上打鬧了起來。
鬧累了就咬一口糖葫蘆,很開心。于是一路回到了城西小院,阿離意猶未盡,卻隻在道别之前試探性的将心中所想一一問出。
“剩下的記憶還有多少?你可以代替夢告訴我全部嗎?”
“阿離。”
祁淵抿緊唇線,過了許久還是一言不發。
阿離察覺他的不對勁,卻隻是胡思亂想。
“是我之後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嗎?”
“是我負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