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襲青袍,長劍鳴聲如笛音,氣質清雅正義。
“白河上神!”
剛剛被挾制的仙君破笑,随即丢了一個‘你要完了’的眼神給赫連遠。
赫連遠終于嚴陣以待般閉緊了氣息,目光緊盯着面前之神,心中随之出現了一個響當當的名号。
清風劍神白河。
一劍定風雲,萬劍斬惡邪。
清風劍神白河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不一定打得過。
赫連遠不覺握緊長槍,如此想道。
“若我想帶走之人,确如這位仙君所說查清罪孽,恢複自由之身,你們天界更不該行扣留之舉!将人還我,我立馬走。”
這個簡單的要求第二次被忽視。
白河眯着眼睛,眼神輕蔑,“劍起。”
單手轉劍,劍意淩然,三界之中,清風劍神白河若想動手,對手無疑是蜉蝣撼樹,自讨苦吃。
劍落時,風雲撼動。
方才肆意橫行的長槍如今也變得吃力了起來。
破綻,到處都是破綻。無形的劍意永遠比實處的槍來得更快,這便是天地第一劍的威力。
赫連遠節節敗退,力氣,也慢慢不足了。
“能在我手下撐十招,你已經是世間翹楚了,可惜。”
就要死了。
兩指輕輕一點,清風劍霎時間分出數道分身,淩然的劍意彙聚在一處,源源不斷地吸取天地靈氣,變作一把蒼天巨劍。
“斬。”
一字定音,巨劍随令而落,如山海般傾倒下來,帶着清冽正義的風,砸向道義分明的人間。
驟然,一道血紅流星猛然砸來,巨劍毀于一旦,重重煙塵之間,是一道俏麗的紅色身影。
赤羽被橫握于掌心,倔強又絕情。
是她嗎?
白河捂着發疼的胸口,失神的看着早已空蕩的地方。
眼睛,很像她。
是她嗎?
天地第一劍被賊人一刀就擊潰了,清風劍神癱坐在原地,神情欲笑欲泣,任誰見了不道一句瘋魔?
祁淵從不周山魔族封印之地回來時,感受到了神天之上驚天動地的響動。
趕到之時,神宮中悄無聲息,再也找不到那隻妖怪的存在。
她跑了。在衆目睽睽之下。
祁淵瘋了似的想要去尋阿離是蹤迹,神印還在阿離身上,隻要找到神印的氣息……
半瘋半醒中,祁淵感受到了神印。
神印動了。
有人用刀砍它,它覺得痛,于是變成了一道無形的枷鎖印在了那個人的腕間。
她不知用了什麼辦法,完全隐去了神印的存在。
祁淵伫立在一片狼藉的九重神天,思緒翻滾如潮,一顆心始終無法平靜。
阿離被關在地牢的第十五日,祁淵在昆侖之巅的神殿中找到了一塊松動的玉磚,撬開玉磚後,發現其中藏着一片薄薄的留音符。
玉虛神君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大殿中響起,蒼老的嗓音在訴說着一個狂妄自大的曾經。
“當年我也算得上是年輕氣盛,可是這一點,并不能給我帶來好運。
我參與了那場轟轟烈烈的圍剿。原本,一代妖王斷不會被我戰勝,可那日她因為修補結界而妖元不穩,聽聞那幾日,她的小女兒還突發惡疾,于是,半數妖元就這樣慷慨離去。
當我的劍刺入她身體裡的時候,我也不敢相信。她竟然就這樣死了。
一代妖王,怎麼可能因為我輕飄飄的一劍就死了呢?我開始懷疑,這或許不是我的力量,是上玄神劍的力量。可,為何不能是我的力量?我不想懷疑,不願質疑自己,我以為我足夠打敗一個強者了,就是因為這樣的自以為是,心魔産生了。
這件事一直困着我,像踩進了泥沼,越是掙紮越是陷入,越來越深,直到無法抽身而退,将性命徹底斷送。
我不斷的修煉,就是為了彌補。後來,我碰上了清風劍神白河,我原以為可以戰勝他,再不濟,也能撐下四五劍,可我輸了,輸在最簡單的清風第一式上。
要知道,少年時期塗山玉也能勝他三劍。
可我輸了,輸的徹徹底底。我比不上清風劍神,更比不上塗山玉。
我想過給塗山玉翻案,可當時天庭已然知悉了事情全貌卻依然要給塗山扣下一個叛變的罪名。
分明,錯的是我們才對。
而如今,新帝上任,對當年的事情已是無能為力。所有參與的人都欠塗山一條命,今日我因此死去,也算是得償所願。
你莫要因我恨她,這一切不過我咎由自取罷了。
算來,若是沒有當年的事情,小虞說不定會拜入我的門下,與你做一對師兄妹。
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