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猛然間一陣異響,打破幾人好不容易營造起來的輕松氛圍,紛紛往洞外看去。
一道沖天的火蛇驚現,寂靜的夜色被打碎重組。
知白望着那映亮天際的火光,納悶道:“這年頭的問心道也流行殺人證道了?還是說,他倆沒談攏,準備動手一決勝負了?”
吼!
甫一話音還未落地,一道劃破寂靜的妖獸嘶吼聲就将幾人放松的神經猛地拉回,瞬間緊繃。
“一語成谶,碰上高階妖獸了!”
四人應聲而動,阮葙甯路過知白的時候,順手提上他的衣襟,将他也帶上,一起加入這場尚未預知的打怪征程。
聽上去十分熱血,但是真打起來估計夠嗆。
不為别的,因為這是曆練,刷經驗而已。本意是被打得多了,就有經驗了。
真是個史詩級地獄笑話啊,哈哈……
“卞相惟,你還能再廢一點嗎?!”時徑微一邊快速躲避着巨蟒掃尾,一邊看卞相惟丢小火球。
然後氣不打一處來,迎向瞄準着她撲面而來的大火球,側身堪堪閃避過,就忍不住怒呵:“你特麼瞄着我扔什麼?!你瞎嗎?!”
卞相惟則是迎着狂風,悍然咆哮:“時徑微,改了你的狗脾氣,不許說髒話!”
“卞相惟,我改你大爺!”
巨蟒猛地擺動身軀,迅速朝卞相惟而去,張開深淵巨口作勢要将他一口吞下。
卞相惟見躲閃不及,當即雙手快速結印。在巨蟒近身之前,泛着青光的法陣自腳下驟現,形成一個完美的弧形半圓屏障,将他裹挾在其中。
巨蟒正好張口咬上顯現着滿是符文的屏障,瞬間回彈回去,半截蛇身重重砸在地上。
卞相惟單手撤去陣法,于跳躍的火光之中與時徑微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二人登時以指為刀劃破手掌,借血結陣将巨蟒困住。
首尾相對而立,二人結印手勢高度同步,掌心的鮮血墜地瞬間,以二人為陣眼,一個足以囚住巨蟒的殺陣閃耀着刺眼金光,霎時映亮夜幕。
巨蟒被金光刺激,倏然扭轉龐大的身軀在殺陣内橫沖直撞,黑色的鱗片被撞落數塊,泛黑的血液滴落在陣中,腐蝕一片,滋滋響冒煙。
二人都還是築基期,又以自身為陣眼設下殺陣,靈力被不間斷消耗,至多不過隻能堅持兩刻鐘。
不多時,巨蟒猛地一甩尾撞上陣法屏障,屏障出現絲絲裂紋。而處在尾端陣眼的時徑微,喉頭猛地湧上一股腥甜,驟然咳嗆而出。
巨蟒似是有所感應,再次朝她的方位重重一甩尾,瞬間法陣屏障稀碎,殺陣被破。時徑微也被這一尾巴甩飛出丈遠,連帶撞斷數棵粗木,再次嘔出一口鮮血。
巨蟒瞬間眼冒紅光,掉頭直朝時徑微的方向而去,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将人一口吞進肚裡。
卞相惟一時應接不暇,立即反手召劍。
說時遲那時快,時徑微真以為自己就要喪生蛇口之時,三道從四面八方奔襲而來,卻異口同聲的聲音混合在耳畔炸開。
“天隙流光,殺!”
她睜眼還沒搜尋到來人的時候,隻感覺腰間一緊,霎時間整個人就像是被禁锢住的傀儡,猛地被人朝後拖拽而去。
瞬間的失重感讓她眼前一片眩暈,耳中嗡鳴聲不斷。
“時徑微,時徑微,快醒醒!”
嗡鳴聲倏然消失之後,就是熟悉又急切的呼喚聲,“徑微,你怎麼樣了?徑微,聽得見我說話嗎?”
她無力地眨了眨眼,努力驅散眼前的迷蒙,費勁睜眼去看圍在身邊的人是誰。
緩了幾息,好不容易看清了人,那人卻拎着劍疾步離去。她甫一張口,嘴裡就被人塞了幾顆丹藥。雖入口即化,也耽誤了她将人喊回來。
“卞相惟,回來……”
辛夷沒聽清她喊什麼,隻是又倒了一顆回春丹在掌中,二話不說趁着她張嘴的功夫,一手塞她嘴裡。
“這可是六階妖獸,你和卞師兄半夜互殺,殺這妖獸老巢裡了嗎?”應星眉頭緊蹙,恨不得夾死蒼蠅。
時徑微不理會他的質問,強撐着起身,要去幫忙。卻被辛夷一把拽着她胳膊,将她拉回去繼續倚靠在樹上,當圍觀群衆。
“卞師兄隻是去幫忙了,不會有事的。你安心躺着,等丹藥的藥效發揮完全再動。”
聽進了辛夷的話,她這才看清如今的情況。
驚竹一馬當先成了主力,阮葙甯的劍勢迅猛也不遑多讓,卞相惟和知白從旁協助,圍繞着那條巨蟒甩了數道劍訣,也沒見傷其分毫。
巨蟒再次猛地一個甩尾,正巧将阮葙甯和知白一塊震飛數步。她反手借了知白的力,才堪堪停下。
驚竹和卞相惟還在不斷丢劍訣,她眉頭緊擰片刻,豁然一松,扭頭看知白,低聲說:“虞七還教過你别的劍法嗎?”
知白仰頭看她,“都是玄劍宗的劍法了,最強一劍。”
“好,那就用玄劍宗的劍法!”阮葙甯黛眉一揚,腳下發力,幾個瞬間跳躍再次逼近巨蟒。
知白緊随其後飛向天際,直接懸停于半空之中,居高臨下看着那條巨蟒,利用神識傳音給卞相惟和驚竹。
二人動作同步一滞,紛紛擡頭望向半空中的人形靈獸,立即颔首同意。
幾人空前默契将手中的靈劍往空中一擲,雙手快速掐訣結印,手中的動作飛快,巨蟒的目光也全被懸停在空中的知白所吸引。
它的豎瞳倏地再次染上興奮的猩紅,張着血盆大口就沖空中的知白而去。自以為妖王之列在向它招手,全然忽略了頭頂快速凝聚的一柄巨劍即将完成。
隻在咫尺之時,知白居高臨下,以一副睥睨衆生的姿态掃了那條巨蟒一眼,然後輕輕揮手。
“萬劍歸宗。”他聲音輕輕,揉雜在風裡,聽不真切,“殺。”
刹那間,巨劍帶以雷霆之勢,直直墜落,飛速灌入巨蟒的血盆大口之中,貫穿它盤踞而上的蛇身。
知白眨着豎瞳,臉上滿是興奮的殺意,低聲道:“破。”
巨蟒應聲爆裂開了,蛇身碎塊四散飛濺。幾個結劍陣的怨種深受其害,被無辜飛濺了滿身帶着惡臭味的碎肉。
圍觀群衆中有個器修,還能拿出件像樣的低階法器擋擋這撲面而來的惡臭碎肉。
但在這一波過後,應星将法器放下,就見模糊的夜色中,三個黑影飛快追着一個矮小的白影,企圖發動群毆模式。
“怎麼又打起來了,yue……好臭yue……”
應星霎時幹嘔不止,辛夷看他嘔得臉色發白,才遞了一個白瓷瓶在他面前,淡定地說:“屏息丹,阻隔嗅覺的。”
“有這玩意兒,你yue……不早拿出來yue……辛夷yue……你yue……”
辛夷視線飄飛,扶過時徑微一隻胳膊,撇下他起身去阻止即将發生在惡臭堆裡的群毆。
阮葙甯還沒正式學術法,隻能無能狂怒,還想讓知白也嘗嘗渾身惡臭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