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工大學不遠處是一個大型的露天市場,到了夜晚就是著名的鬼市,是帝都的古玩買賣場所。
白日裡,這是舊物的買賣地。
收到水族箱後的第二個清晨,裴小雨坐在舊物市場中的一家店内。桌子上擺着待客的幹果和茶水,茶壺發出滋滋的響聲。裴小雨拿起一個花生剝了起來。
在桌子正中放着的是宋銘耀送給裴小雨的水族箱,裴小雨吃完花生,又将目光落在水族箱上。
陽光透過水族箱映在裴小雨的臉上,灑下一片波動的金光。水族箱散發的夢幻般的藍光将她的瞳孔染成了灰藍色。
“老闆,我給你十五萬,你賣不賣?”一個戴着眼鏡的中年男子走到裴小雨的身旁,坐下來跟她說道。
男子給出的價格不到水族箱實際價格的九分之一,但十五萬已經超過裴小雨的認知,她并不知道這個水族箱會這麼貴。
裴小雨點了點頭,随後陷入了思索之中。
男子看到裴小雨猶豫了,以為她懂行,連忙說道:“你看你這裡面價格最高的是這幾株珊瑚。”
“但你這珊瑚不大,我收過更大的活珊瑚,可是你這裡面的兩倍大了。這是最高價了姑娘。”
裴小雨繼續沉思,中年男子拿起茶水給她倒了一杯茶。
市場的不遠處,陸夢沅正拿着望遠鏡觀望。
陸夢沅派人在市場蹲守多時,終于等到了裴小雨。
“我就說,你這個心機女。”陸夢沅放下望遠鏡,“裴小雨,你果然是個騙錢的。”
有幾個陸家的保镖離裴小雨更近些,聽到了交易的數額,給陸夢沅發來消息:他們試圖以15萬元成交。
“哼,”陸夢沅笑了,“軟珊瑚當做硬珊瑚來交易了,這蠢女人虧了九成的錢。這老闆不知道是真懂還是假懂,讓我去會會他。”
陸夢沅開始等裴小雨交易,她想拍到她放下水族箱後離開的畫面,不然無法去宋銘耀面前告狀。
可左等右等,也不見裴小雨出屋。
此時正值秋冬轉換之際,帝都的樹葉開始泛黃,道路旁是一片金黃的銀杏樹,地面上鋪着層層疊疊的銀杏葉。
前幾天的大風帶來了寒氣,溫度驟降,天氣已經冷了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陸夢沅從清晨一直等到中午,直到太陽從東側慢慢爬到了頭頂。
“阿——嚏——”
陸夢沅被凍得直打噴嚏。
正當陸夢沅想要放棄的時候,聽到了古玩店玻璃門的響動聲。
陸夢沅立刻往前走去,她想要拍一張她交易的照片,将心機女的所作所為告知宋銘耀。
并且,她要把水族箱買回來。
她賭那個玩古玩的老闆也不懂這水族箱的真正價錢,她可以低價買回來,也可以賺上一筆。
可就在此時,裴小雨拎着水族箱走了出來。這和陸夢沅想的不一樣,她甚至來不及躲藏,裴小雨與她擦肩而過。
幾個小時前,裴小雨陷入了思考中。
她覺得她這個學生物培養的被人看不起了。可以在她的穿着品味上質疑她,但不能質疑她的專業性,絕對不可以。
這幾個小時裡,裴小雨一直想着宋銘耀說的那句話——夢沅會養的久一些。
宋銘耀的這句話激起了她的勝負欲,她不想輸給陸夢沅。
而且,最近裴小雨事事不順。她剛剛收到期刊給她的退稿,意思是她所做的研究不應該是純理論研究。
期刊希望能夠收到一篇既有理論又有實踐的細胞培養方向的稿子。
可裴小雨并不會做實驗,她接課題時導師讓她做的是細胞模拟培養,讓她的師弟何巍做的是細胞培養實驗。
她現在根本聯系不上師弟。
盡管裴小雨認為這不是她的問題,誰會知道讀研的某一天教授突然被射殺呢?但是,科研上的打擊讓她險些失去自信。
“你要證明自己會些東西,你是專業的,裴小雨。”裴小雨自己對自己說道,“不能輸給她。”
“讓你看看什麼叫學過生物培養的,宋先生。”裴小雨。
裴小雨走出了店門,她的餘光看到了陸夢沅,但心裡卻不覺得富家女會來這種地方。
陸夢沅撲了個空,她怎麼都沒想到,讓裴小雨收手的竟是宋銘耀的一句話。
在一旁等交易等了一個上午的陸夢沅被氣的跺了一下腳,然後氣呼呼地上了車。
“大小姐,裴女士和老闆說想要研究一下怎麼養珊瑚,然後就終止了交易。”司機說道。
“我真是受不了她這個書呆子了!就是一神經病。”陸夢沅生氣地道,“大冷天的害我等這麼久,開車。”
理工大學的宿舍裡,裴小雨将水族箱放在宿舍桌子上。
因為教授遇害,裴小雨被人行刺,校方給裴小雨安排了獨自一人的新宿舍。
她看着眼前的水族箱,心想宋銘耀真是大方,送給了她“十幾萬”的禮物。
一個透明的小家夥從海石後面鑽了出來。
是一隻小型水母。
它透明的身體在陽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光芒,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藝術品。它整體呈傘狀,在水中緩緩飄動,觸手随着水流輕輕搖曳,如同仙女的裙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