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雨站在大海之中,她目視着前方,愣在那裡,她追了六日的光斑在眼前消失不見。中午的海水是溫熱的,泡在大海中很舒服,裴小雨往前走去。
“陳宇澤,你走了嗎?”裴小雨輕聲問道。
裴小雨繼續往前走去,海水從膝蓋漲到了腰部,又從腰部漲到了脖頸處。
“你等等我,陳宇澤!”裴小雨說道。
裴小雨開始向前遊去,她不相信光斑已經徹底消失了。
她往前遊了一段距離,按照目測的距離,她已經遊到了光斑的地方,可她發現那裡什麼都沒有。
裴小雨踏着水,看着空無一物的海面。
海水一浪又一浪地向她打來,她有些嗆水,喝了不少鹹鹹的海水。
裴小雨的身體随着海浪漂浮着,她慢慢意識到了一件事:或許那光斑并不存在。
也許隻是眼淚哭花了,所以看到了海上的幻影。
她望向頭頂的太陽,刺眼的陽光将臉頰烤的暖洋洋的,她開始回憶這六天的旅程。
裴小雨認為自己追光的這六天裡并沒有荒廢時光,恰恰相反,她做了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
她賦予了一個幻影意義,她把它當作陳宇澤的靈魂,并且想要留住他。
這和愛一個人是一樣的道理,是追逐者本身為行為賦予了意義。
已經過去了九年,對陳宇澤的心動還是九年前的心動。
或許,她很早之前就不愛陳宇澤了,而是喜歡“愛一個人的感覺”,喜歡那一種如同燃燒的火焰般熾熱,如同烈酒般強烈的感情。
因此,她愛的不是他,而是愛情它本身。
而愛一個人,這是絕對的主動權。
她愛着陳宇澤,所以陳宇澤在她的心中一直沒有死去。她不愛了,他就會在她心中死去。
這是一件多麼爽的事!
此時此刻,泡在海水中的裴小雨的心中沒有任何人存在。在愛情方面,她不愛其他人,她隻愛她自己,沒有人能超越她自己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裴小雨!裴小雨!”
裴小雨聽到有人在喊她,那是動聽的男性的聲音,是宋銘耀的聲音。她被宋銘耀從海水裡撈了起來,抱在身前。
宋銘耀抱着裴小雨,一步又一步地走向海岸。
宋銘耀果然跟在身後,并且救起了她,裴小雨想道。但這不能說明什麼,她并不為之動容,因為這隻是渣男追女生的手段之一。
她的頭靠在宋銘耀的腹部,她感覺好硬,一點都不柔軟。
她看着他的襯衫被海水打濕後黏在他的身上,那襯衫透着白皙的膚色,很賞心悅目。
宋銘耀抱着裴小雨走到了沙灘上,他把她輕輕地放了下來,然後接過保镖遞過來的白色毛巾,開始擦拭身上的海水。
“裴小雨你在做什麼?你水性不好,停在海中間太危險了。”宋銘耀指責道。他先用毛巾擦去小腿的海水,然後開始擦上半身的水。
沒有聽到回應,他的目光看向裴小雨,卻看到她一直在緊緊地盯着自己因為襯衫被打濕而透出的腹肌線條。
宋銘耀的臉瞬間绯紅,他側過頭去,将毛巾搭在了頭上。
“給她一條毛巾。”宋銘耀對身邊的保镖說道。
裴小雨看着宋銘耀害羞的樣子,覺得十分有意思,他不像是會害羞的人,因為海王不會被人輕易撩到。
裴小雨謝絕了保镖遞過來的毛巾,然後推車離開了。
傍晚,裴小雨住進了一家離海邊很近的民宿。這是一對夫妻開的一家民宿,老闆娘人美心善又勤勞,把房間十分整潔。
房間的空間很大,有一個270度的轉角飄窗。住在這家民宿裡,在将窗簾拉開後,你會覺得自己躺在沙灘上。
因為離海很近,在屋裡便能聽到大海的聲音,海水一漲一落的白噪聲對某些人來說有些吵鬧。
但裴小雨不覺得,到了晚上,聽着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入睡對于她來說是一種享受。
她坐在床上,随手開了一罐黑加侖味的雞尾酒。
裴小雨喝了一口酒。
關燈後的房間内寂靜無比,隻有大海在低語着。躺在床上,裴小雨的頭慢慢開始發暈,她随手拿起那個罐裝雞尾酒——隻有8度。
我的天,頭好暈。裴小雨默想自己是真的不能喝酒,一點都不能喝。
裴小雨爬下了床,她将雞尾酒放回了冰箱。
正想回到床上時,她聽到了一連串的敲門聲。
“碰、碰、碰。”聲音十分急促,敲得很重。
“我的個親娘啊,那個渣男怎麼又跟來了。”裴小雨被窮追不舍的宋銘耀氣笑了。
裴小雨走到門前,開了門。
最初,她聞到了很濃重的酒氣。随着一串靠近的腳步聲,她看到醉醺醺的宋銘耀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他喝的酒應該比她多不少,他比她還要醉。
他斜靠在門框上,雙眼迷離,用手抵住門。
宋銘耀的臉頰泛着不自然的紅暈,他看起來有些難受。他走路不太穩,仿佛時刻要失去平衡。
看到裴小雨開了門,他陰郁悲傷的神情突然變得興奮,他笑着看向她。
“我這裡不收留醉漢。”裴小雨說道,“宋先生請回吧。”
說完話,裴小雨又一次關上了門。
“碰、碰、碰。”裴小雨又聽到了敲門聲。
無奈之下,裴小雨打開了門,宋銘耀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