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雨想起了宋銘耀說的話,他阻止她跟随警方查案,眼眸裡充滿了關心。
裴小雨答應過宋銘耀不會再冒險,因此她在和王警官道别後拎上背包準備離開警局。
“裴小雨,”王警官突然叫住了她,他喝了口水,“我沒有讓你一起跟我們過去抓人的意思,楊遠的官位可不小,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你不用跟我們去,萬一有什麼事我再聯系你。”
裴小雨點了點頭,楊遠這個名字她有點印象,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
“這件事結束之後你可不要删我聯系方式啊。”王警官笑着說道,“我孩子明年就高考了,到時候報哪個學校學哪個專業還想問問你。”
“不是快要出警了嗎?您這個時候聊孩子?”裴小雨驚訝道。
“正在等上面發話,警方辦案有松有馳嘛,聊點别的我也就不緊張了。”王警官看了眼手機說道。
“裴小雨你讀的是哪個大學來着?”王警官問道。
“理工大學。”裴小雨答道。
“喔噻那個大學可太好了,”王警官說道,他的眼睛突然就亮了,“我家孩子肯定考不上那麼好的,如果她能像你一樣學習好我也不發愁了。真幸運能和你一起查案啊。”
“沒關系,她也可以把理工大學當做目标的,努努力也不難考上。”裴小雨說道。
裴小雨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可就在這時,她突然想起自己曾在哪個地方看到過“楊遠”這個名字。
是在她入學第一年的校慶的來賓手冊上,她看到“楊遠”這個名字被寫在了第一行第一列。當天,理工大學的校長親自迎接的高官楊遠。
裴小雨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那些既得利益者都是彼此相連的,甚至連大學都不是遠離金錢和欲望的世外桃源。
大學已經逐漸被資本滲透,早已不是追求純粹學術的象牙塔。
如果警方在這一次捉拿罪犯的行動中失手,那麼他們将放走的不僅僅是一個“大哥”,還有“大哥”身後隐藏着的利益集團。
而那些一個個送往理工大學就讀的學子,也會被他們所害,做隻有他們知道真相的研究工作,對于社會來講是不小的危害。
他們會越來越猖獗。
如果裴小雨現在不出手的話,她會把問題留給下一代人,或者說,她的下一代也會被迫害。
“我也一起去。”裴小雨說道。
王警官的電話響了,他接通後,對裴小雨說道:“很危險的,你确定要去嗎,裴小雨?”
“我确定。”裴小雨斬釘截鐵地說道。
警察飛速向啟明醫療集團下的私人醫院開過去,急促嘹亮的警笛聲在街道上回蕩。漫天飛雪,車窗外的雪一直下個不停。
幾名警察率先進入私人醫院的地下一層,将一個厚重的防盜門推開,一個嶄新的實驗室展現在衆人的面前。
裴小雨從人群的縫隙中望見了整潔先進的實驗室,裡面的實驗儀器她基本上都沒有見過實物,隻是在幾篇論文裡面見過關于這些儀器設備的設想。
這座實驗室幾乎代表了下個世紀的科學技術,不僅僅和普通人脫離,甚至當代的科學研究人員都會驚歎。
實驗室的正中央擺放着和新鈉科技公司的産品相類似的水族箱,隻不過水族箱内多了一個像是人的睡床的裝置,水族箱内布滿線路,線路連接到外面的巨型主機上。
實驗室裡有一台人形機器人正在做實驗,它的機械臂精準無誤地操作着試管和儀器,他将一個抽屜拉開,那裡面擺放着某種生物的胚胎;實驗室正中的全息沙盤上不斷變換着生物的種類和信息,信息對應着機器人拿出的生物;天花闆鑲嵌着全息投影系統,将機器人所做實驗數據、三維模型或實時分析結果投射到空中,自動計算着實驗的成功概率。。。
裴小雨想起來了那天在警局實驗中心的工作者嘲諷王警官的話。
那名工作者說的話是錯的,在裴小雨看來,人和人之間并沒有太大的差距。
但是,當一個人掌握了權利,當他可以彙聚整個社會最先進的技術的時候,他确實和普通人有差距。
他是無敵的,他可以做任何事情,甚至于超越時代。
實在是太可怕了。
“都不許動!”不遠處王警官喊道,聲音在實驗室中回蕩着,他拿槍對準了一個角落,“你們兩個都給我把手伸起來。”
裴小雨看見宋啟霖将一位坐着輪椅的老人從水族箱後面推了出來。
老人的長相十分詭異。
他的頭發灰白,臉頰黝黑駭人,布滿了褶皺,如同層層疊疊的丘壑,在褶皺之中又有坑坑窪窪的斑點。
他的臉沒有一點的生機,五官之間沒有錯落,是一個平面,就像一張被壓扁的死人的臉。他雖然坐着輪椅,但能看出他的身材高挑,除了頭以外的下身卻是一個正常的健壯的年輕男子的身體。
老頭伸出雙手,那手卻白皙又漂亮,放在那張死人臉前顯得格格不入。
在場的警員都掏出手槍瞄準坐輪椅的老人,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
但老人視了舉在他面前的手槍,從容淡定,沒有一絲驚慌失措,他自己推着輪椅往前靠近,幾名年輕的警員被吓得退後了幾步。
“裴小雨,”老人的聲音十分沙啞,“你很聰明,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可以選擇加入我們。”
裴小雨才知道老人竟然是在朝着她的方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