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五十九分,軍部第一軍團訓練室裡的羅蘭德少将忽地眸色一暗,猛然發力将與他對戰的中将泰倫掀翻在地。
泰倫愣了兩秒才從地上爬起來——說好和他好好過兩招,絕對不再搞什麼秒殺的呢?不過這樣的羅蘭德也讓他更是戰意十足,甩了甩肩膀,泰倫的肩胛骨咔咔作響:“再來!”
可哪裡還有和他“再來”的蟲?泰倫定睛一看,原本和他興緻勃勃對戰的雌蟲把自己“窩”在角落裡,盯着光腦不知道在幹什麼。
羅蘭德指尖輕觸,關閉了骨傳導耳機裡傳來的鬧鈴,一個被他設定在九點五十九分的鬧鈴——還有一分鐘他就可以給雄主發通訊了。
他以為自己得到雄主的允準,一天可以有五次用通訊“打擾”雄主的機會,當然是一分一秒都不能錯過。
光腦上的秒表在羅蘭德緊張又期待的心情中盡職盡責地轉到了十點整,羅蘭德長呼出一口氣,點進了裡瑟的通訊界面。
該和雄主說些什麼好呢?這個問題從昨夜就開始困擾着羅蘭德,就連剛剛和泰倫對戰時他都在一遍遍預演可能發生的情形。
預演對于羅蘭德來說是不難的,甚至可以稱作是這位戰神少将的直覺本能。但到了和雄主對話這裡,羅蘭德卻百般小心謹慎,仿佛一切靈敏的感知都失去了往日的魔力。
他編輯了很長的一段話,卻不停地增删内容。這個語氣詞換成“喔”會不會更可愛一些?這句話放在這裡會不會造成措辭冗餘,顯得瑣碎唠叨?這幾個詞太平鋪直叙,雄主會不會覺得我是那種隻知道戰鬥的胸無點墨的粗礦雌蟲?
眼瞧着時間就要跳到十點零一,羅蘭德幹脆心一橫,内容全删,發送出了極為簡潔也最不會出錯的四個字:“雄主日安”。
指針在光腦懸浮屏上依舊勤勤懇懇地走着,一秒,兩秒……二十秒,羅蘭德的手不由得握緊了,呼吸放緩,好像在進行最為原始的捕獵行為。忽然,像是獵物終于出現,喵咪的眼睛變成豎瞳,光腦上“叮咚”一聲彈出消息。
——【雄主一點兒也不安。】
“捕獵”失敗,于羅蘭德而言這不僅僅是不能果腹,幾乎是關乎“生死存亡”的大事。
他攥緊手掌,掌心的微微刺痛提醒着他保持理智,不要做出什麼立刻給雄主撥去視頻通話,或者直接沖回家中的過激行為。
裡瑟完全沒有想到會收到羅蘭德的消息,十點鐘時,裡瑟還沉浸在模拟器的世界裡,和對手的模拟對戰正在緊要關頭。星獸對戰的界面實在是對他這種“冒險家”來說吸引力十足,為了早日升入中級場解鎖星獸對戰,裡瑟幾乎是一頭紮了進去,屏蔽外界一切幹擾。
但顯然,羅蘭德的消息對他來說當然不在“幹擾”這一行列,羅蘭德早就被他設置了特别關注,消息一彈出來就收到特别提醒,裡瑟想都沒想就迅速抽離精神力斷開了模拟器連接。
随後他便看着界面上的四個字哭笑不得,腦子微微一轉就想起了兩蟲昨天的對話。
在裡瑟看來,自己就是想讓羅蘭德沒事兒的時候給自己發發消息啦,打打視頻什麼的,就像是所有熱戀期的小情侶一樣,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有四十八小時黏在一起。但他們情況特殊嘛,羅蘭德是少将,軍務繁忙不說,每天的訓練也需要占據他很大一部分的時間,自己不好時時打擾。
沒想到羅蘭德居然傻乎乎地把什麼“十點、十一點……有空”這樣的話牢牢記在了心上,小心翼翼的模樣讓裡瑟心裡酸軟,實在是傻得可愛。
不過僅僅是“雄主日安”四個字可不能讓裡瑟滿意,哪有小情侶談戀愛上來第一句是“你好”的?
幾乎是不經過大腦思考的,裡瑟要逗一逗羅蘭德,順便撒個嬌,于是便有了羅蘭德光腦上的那一句“雄主一點兒也不安”。——快來關心我啊,快來慰問我啊,你問我為什麼不安,才能說是因為想你呀。
裡瑟的心裡都要冒出粉紅泡泡了,機器人小管看着主蟲嘴角逐漸揚起不可描述的弧度,表示自己的代碼有一些混亂,程序裡也沒教過這種情況怎麼分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