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尤利娅第一個邀請的對象是埃拉塔的事,一下子在一群貴族小姐少爺們中間傳開了。
屋大維給予的舉薦名額很敏感,很多貴族元老也會關注名額花落誰家。
他們之間議論紛紛,猜測着奧古斯都的用意。
倆人連着吃了兩頓飯,于是第三天早上,屋大維叫住了要出門的尤利娅。
屋大維:“嗯?怎麼,你對小埃拉圖斯感興趣嗎?”
尤利娅:“對啊。”
屋大維:“為什麼?”
尤利娅笑了笑。
她拿毛巾蘸水擦嘴,并且洗手。
“我喜歡他詩寫得好。”
屋大維挑眉:“詩?什麼詩?”
尤利娅:“稱贊我和稱贊你的詩。”
屋大維對恭維之詞早已經聽厭。但看在尤利娅的面子上,還是耐着性子道:“說來聽聽。”
尤利娅念了幾個還記得的詩句。詩的内容把屋大維比做神賜予羅馬的禮物,主神朱庇特在人間的使者,歌頌他結束了戰争,帶來和平,受到祝福,諸如此類…
屋大維:“行了,别說了。”
他嫌棄的打斷了她。
屋大維:“你應該看點好的。這種就能吸引你了嗎?”
尤利娅:“雖然你不喜歡,但是我喜歡呀。而且他們會把我誇得很開心。”
屋大維:“你不要因為别人恭維你兩句,就覺得他們是真心的。不要沾沾自喜,被表象迷了雙眼。”
尤利娅:“放心,不會的。”
結束了上午的課,尤利娅又叫住了埃拉塔。
“怎麼樣?你哥哥今天又寫東西了嗎?”
兩個小姑娘并排坐在一起,埃拉塔認真的點點頭,把一張皺巴巴的羊皮紙遞給了尤利娅。
尤利娅翻開看看,笑了出來。
“寫的很好。你哥哥很擅長這個嗎?”她問。
埃拉塔有些猶豫,她露出擔憂的神情。
“其實,其實…我哥哥好像不怎麼喜歡寫詩。他根本不感興趣。”埃拉塔鼓起勇氣,“抱歉,騙了您,讓您失望了。這是他找的代筆。”
羅馬貴族寫情書找代筆并不少見,将自己的情話修飾成詩一樣的語言也是一門功夫,和修辭學需要學的内容并無不同。
但埃拉塔還是覺得自己的哥哥用别人代寫的情詩恭維尤利娅是一種欺騙。
尊敬的尤利娅是位博學多識,隻關心他人内涵的高貴女性,她不應該被欺騙!埃拉塔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揭短哥哥的事實。
尤利娅點了點下巴:“沒關系,我猜到了。”
她的手指劃過文字下方,落在了後面幾個字母處,又移開。
這個人像是生怕她不知道這首詩是自己寫的一樣,在裡面藏了自己的名字。
埃拉圖斯把詩稿交上去後,仍不放心:“奧維德,這麼寫真的行嗎?尤利娅小姐并沒讓我們寫情詩。”
奧維德:“不要緊。她又沒說不允許。”
埃拉圖斯:“……她已經有未婚夫了。你可别害我。”
奧維德:“怕什麼?我們隻是寫詩誇獎她,表示我們的愛慕之情,并不會做出越界的舉動。她要是拒絕,我們就立馬道歉,停止就可以了。可她要是不拒絕……那不就是好事嗎?”
埃拉圖斯覺得有道理,沒再反駁。
奧維德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勸慰道:“放心,我們每次不都還一通誇獎尤利娅小姐的家人嗎?這樣他們就不會認為我們隻是沖着她去的。再說,就算尤利娅小姐不能直接推薦你,但在奧古斯都面前為你美言幾句,也對你大有好處。”
埃拉圖斯:“她會喜歡這種風格嗎?會不會覺得太輕浮?”
奧維德:“你不知道。她這樣身份高貴的年輕女孩,一直生活在父兄的保護之中。這使得她沒有機會和父兄以外的男性接觸,那她一定會很向往一段不受奧古斯都控制的愛情。忌憚她的父親,絕大多數男人都不敢貿然向她求愛,有些有勇氣的,也隻能彬彬有禮的請求,她肯定對此很厭倦。她需要一種叛逆的情緒,需要與衆不同,需要讓她有種挑戰的感覺…”
奧維德說的頭頭是道,埃拉圖斯聽得十分入迷。
奧維德曾經替很多人給已婚婦女寫信求愛,這是他的個人愛好。雖然很多家庭的男女關系因此變得更加混亂,出現很多丈夫與奸夫大打出手的事件,但奧維德樂此不疲。
埃拉圖斯:“行吧。要是我這回真的能被尤利娅小姐推薦,那我也想辦法給你搞到去雅典大學的推薦信。父親想必不會介意多給我們家搞一個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