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什麼屋大維都會聽?
不可能的。
兩次刺殺的細節他都沒聽屋大維提過,看來他對他并沒有足夠多的信任。這樣性情多疑的人,他生怕他多想,總是避免提建議,隻執行命令。
尤利娅哭聲細弱,時不時掉幾滴眼淚,肩膀一抽一抽的,看着實在可憐。阿格裡帕生怕把她吓壞了似的一直安慰個不停。對這種哭哭啼啼的小女孩他最沒轍了。
羅馬女人比其他地方的女人都要嬌嫩,這是因為她們生活在世界上經濟條件和自然環境最優越的地方吧。阿格裡帕無邊無際的想。
“弗西烏斯……阿格裡帕,弗西烏斯也不是好人…”尤利娅講述着她在羅馬的遭遇,“他……摸我屁股。”
阿格裡帕:“你說什麼?!”
尤利娅眼眶通紅:“我本來不想說的,可是你是我最信任的人…父親和梅塞納斯都不相信我,他們都說我不檢點,可是我從來沒做那些事,從來沒有!”
阿格裡帕拍拍她的手:“他們都想錯了。我知道。”
尤利娅從小是個想法很多也很奇特的人,阿格裡帕對此深有體會。在他看來,她關注的永遠是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一般女人很少産生興趣的東西…因而顯得不夠馴服。
不夠馴服,也就會成為刺激蓋維斯掌控欲的借口。阿格裡帕了解他的上司兼摯友,他不喜歡手下的人太有主見,尤其是女人。
阿格裡帕同情尤利娅的遭遇,他再次歎氣。
尤利娅繼續告狀,把弗西烏斯為何對自己有意見,又是怎麼讨厭并排擠她的私人護衛,害得瑪爾凱路斯發瘋的時候她身邊沒有能保護她的人的事一一講了出來。
阿格裡帕默默的聽着,時不時點頭說“嗯,我知道了”“這樣是不對的”“我來想辦法”之類安慰的話。
講着講着她就困了,阿格裡帕看着尤利娅腦袋一點一點的。
過了一會,她睡過去了。阿格裡帕把她抱起來放在一旁的軟榻上,并找了個毯子蓋在她身上。
埃西比在門外幹站着等了半天,怎麼也等不到尤利娅出來。
她就隻能幹等,等啊等,等啊等,站得腿都疼了。
一旁的一個士兵看她來回跺腳,去給她拿了個闆凳。
尤利娅一覺睡到了黃昏。
她大概是做了荒誕的噩夢,醒來時頭昏腦脹的向一邊翻倒。
一條腿擋住她朝地面翻過去的身體,尤利娅順勢抱住了那條腿。
“醒醒,尤利娅。”阿格裡帕拍拍她的臉。
尤利娅很迷糊,她在夢裡重複着自己來阿格裡帕這裡告狀前的決定——抱阿格裡帕的大腿,誰讓她不順眼她就弄死誰。
要抱就抱最硬的腿,光靠提比略一個,等真出事了黃花菜都涼了。
“阿格裡帕,所以你願意讓我留在你身邊了嗎?”尤利娅問。
阿格裡帕咳嗽了兩聲:“不是我身邊,是我身邊的奴隸營地……不過,那個地方條件不如鎮上好,你住在這裡受委屈。”
尤利娅:“我都來到高盧這個鬼地方了,住哪不是受委屈?安全起見,待在離你最近的地方才是最不受委屈的,你不覺得嗎?還是你認為我會纏着你,騷擾你,影響你工作?”
阿格裡帕:“沒有,我不這麼覺得。隻是城鎮那邊有當地貴族和同盟的家眷,你也有更多女伴,她們可以陪你打發時間…”
尤利娅:“噢得了吧,在羅馬的時候我都從不跟這些女人打發時間。事實上我有很多事可以做,我甚至還可以幫到你。”
阿格裡帕歎了口氣:“哎……好吧。”
他又能說什麼呢,當然是答應她了。反正在奴隸營地也有給她準備住處。
尤利娅現在大概是因為受了天大的委屈,最粘他的時候。阿格裡帕多少懂一點年輕士兵的心理狀态,他們剛到軍營的時候都會有一段情緒強烈的戀家期,不少人三天兩頭就找理由請假。當然,大部分都不被批準。
就這樣,尤利娅成功的賴了下來。
瑪爾凱路斯?她怕他?不,她才不怕。
對于這種瘋子,就隻能以暴制暴。尤利娅現在認為,如今的瑪爾凱路斯已經不是當初的瑪爾凱路斯了。當初的瑪爾凱路斯,好色,懦弱,憂郁,但很無害。現在的瑪爾凱路斯依然好色,但完全就是個精神不正常且有暴力傾向的瘋子,欺軟怕硬的賤人,狗娘養的雜種。
尤利娅默默的把屋大維娅也罵了一通。要不是她的媽寶行為……
兩人一見面,就火花帶閃電,尤利娅仇恨和警惕的目光尤甚,她向一邊移動着,突然一個橫跳躲在阿格裡帕身後。
瑪爾凱路斯露出憂郁的表情,想裝出無奈的樣子:“不好意思,将軍,我妻子給您添了太多麻煩…”
他又朝尤利娅招手:“還不快過來!?”
阿格裡帕:“沒事。你坐那吧,别管她。”
尤利娅:“對,你别管我。滾遠點,我不想看見你。”
瑪爾凱路斯很沒面子,但想到之前自己的所作所為,便忍住沒說話。
他心想,尤利娅你等着,等回去他就…
然後他就聽到阿格裡帕打發他去一個南方的營地辦事,還說可以住在那邊暫時不用回來了。
“我叫你回你再回來。阿瑞德斯會替我照顧你,有事多問他的意見,知道了嗎?”阿格裡帕顯得很沒耐心。
瑪爾凱路斯走的時候,還看到了尤利娅一臉鄙夷的表情。他氣得胸口悶,想要争辯兩句。
阿格裡帕見狀,怒道:“聽不懂人話嗎?!還不快滾?!”
他不常發怒,但真的發怒,周圍人都特别怕他。瑪爾凱路斯尤其怕他生氣,連忙溜走。
提比略把尤利娅送回來後,并不想立刻離開。于是他打了個申請,說想晚兩天再回卡爾維希烏斯那邊,請批準。
阿格裡帕批準并讓傳信兵送信,說他要留提比略一段時間在身邊,有任務要派他。
他一直在想好好培養提比略的事,至于瑪爾凱路斯…他現在和尤利娅的夫妻關系矛盾還沒鬧完,還是算了吧。
于是,提比略就住在大本營空出來的軍官營房裡,每天都往奴隸營房跑,探望尤利娅。
兩人久别重逢,提比略激動之情溢于言表。他忍了一路的情緒直接火山噴發,一進屋就将尤利娅撲倒在床上。
尤利娅低估了提比略的沖動程度,她連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被壓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