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遠遠望去,果不其然,人來人往,非常擁擠。
此時應淮帶着他的夫人一起來到聞弱衣等人身邊,他對聞弱衣道謝,聞弱衣側身點頭回應。
應淮現在看不見應眠在做什麼,隻是顧着自己妻子同聞弱衣等人說話。
聞弱衣剛剛在生死樹下挂木牌時就發現應眠不對勁,她注意着,有時候要回應應淮。
應眠一眼就望見剛剛那個擦肩而過的人,她死死地盯着此人,看見一旁的村民對他恭敬無比,還給他讓位,讓此人先放。
憑什麼?憑什麼你現在娶妻生子,生活美滿?憑什麼我就該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不能和家人團聚。
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
應眠一下子沖了出去,将那位在放燈的人撞到了河裡。
一旁的妻子和孩子都摔倒在河灘上。
這一下,聞弱衣都沒來得及阻止,其他人發現動靜才過去問怎麼回事。
周圍的村民扶起她們,所幸瓊華村的河不深,那男子沒有受到什麼傷害,隻是全身打濕了。
“曾員外,怎麼回事?怎麼就掉河裡去了?”
“沒事沒事。”曾員外擰幹了水分,笑着說沒事,他是感覺到有人推了他一把,不然怎麼掉到了河裡。
之前聽說瓊花村橋下許願這民俗的一些事情。
一些人會因為貪心急躁而進行推搡搶奪,這樣往往會引起什麼意外。
本來他還是不信的,但是因為那件事,他不得不信。
不能在這待下去了,他現在得趕緊回家,以防危險。
曾員外和周邊村民說明情況,自己就帶着妻兒先回去了,那些村民也是通情達理,沒有留他,于是她們走了。
他家住在城裡,不是在瓊花村。
上了馬車,等到孩子睡着後,他才小心翼翼地對自家妻子道:“剛剛我感覺有人推我,我沒有說出來。”
曾夫人一聽有些心驚,她回應:“是瓊花村村民麼?剛剛我與星兒也摔倒了,究竟是什麼人要害我們。”
“應該不是,先回去吧!這段時間不要再來這裡了。”
“好。”
“一切有我。”曾員外看出自己妻子的不安,于是安慰她道。
“我知曉了。”
……
主人公走了,其他人倒是留着談論。
除開聞弱衣,其他人是知道是靈地傑作,雖然她們看不見。
應淮也很懷疑是不是自家妹妹,但他沒有貿然開口詢問。
應眠已經被放在錦袋中了。
聞弱衣不動聲色地詢問關于剛剛那個人。
村民談起此人都是一副尊敬模樣,說此人是兩年前來的,當時幫助村裡許多困難的人,瓊花村有現在跟他脫不了關系。
不過曾員外命有些不好,家中孩子從小體弱多病,妻子身體也不太好。
他是個大好人,老天對他真不公平。
這樣的人就該平平安安過一生。
為什麼要遭受這樣的罪呢?
聞弱衣點頭緻謝。
這世間,公平公正,都事在人為。
問的差不多了,聞弱衣等人就回去了,看來一時半會兒是離不開瓊花村了。
她們再次回到住的地方,這次又是尉遲少陵掌勺,其餘人打下手。
本來應該是讓白相衣這個“老婆子”露一手,但是他打哈哈過去了。
其實白相衣很會做飯,聞弱衣當初在練青宗時的吃食,就是準備的。
吃完飯,大家悠閑地玩耍。
白相衣在躺椅上假寐,逢孫雲故同第七筱在下棋,一個個都是臭棋簍子。
尉遲少陵在一旁看着兩個人鬧,他倒是沒有出手阻攔兩人悔棋。
宋襄文分享着她師尊的糕點,話說都出來這麼久了,竟然還沒有壞,聽她說,這是宋吹影的獨門絕技。
能夠讓這些東西保存許久。
希采一個人看着話本,沒有與别人說話,這群人也沒有去打攪。
一個個都有自己的事做。
聞弱衣瞧着這些人,心中歡喜,這樣的生活就是她所向往的,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達成。
院外的慢慢吹來一陣風,極其涼爽,聞弱衣眯了眯眼睛,這天慢慢黑了下來。
要變天了。
聞弱衣率先走回屋檐下,白相衣瞅了她一眼,看着有些不對就,漸漸地也起身走了,還喚醒沉浸在話本中的希采,讓她扶自己進去。
希采收好話本,乖乖地将人扶到屋檐下。
宋襄文原本就打算給聞弱衣飯後甜點,但是發現人家去屋檐了,于是跑過去給她。
恰巧此時下起了小雨。
就那在下棋的三人被淋雨了。
“下雨了,下雨了。”逢孫雲故喊着,讓她們都去躲着,擡眼卻發現那些人都整整齊齊地站在那,沒有淋到半分。
逢孫雲故:“!!!”
“要下雨了,你們都不提醒一下,好啊!下次讓你們也試試!”
三人連忙跑回去,身上還是不可避免地打濕了。
希采抿了抿唇小聲道:“不好意思。”
“沒事,不是你的錯。”逢孫雲故倒也沒有想到希采會道歉,他隻是開個玩笑。
宋襄文僥幸開口:“還好我跑得快,沒有被淋到。”
尉遲少陵逮着人回去換衣服了,第七筱也沒搭理逢孫雲故,先進去換了,這濕答答的,穿在身上不舒服。
這雨慢慢下大了,伴随着狂風,将一些樹木都壓彎了,她們站在屋檐,也是不可避免地沾到。
一部分人先進去了。
聞弱衣和白相衣沒走,她擡手接了一點點雨,想到之前回蓬萊仙山,見到和舟小師叔也是這樣。
“今夜是要發生什麼事情嗎?老婆子我睡眠不好,可别吵醒我。”
聞弱衣聞言轉頭笑了,長長的眼睫好像沾染了飄來的雨珠,她挑眉回應道:“放心,睡不了。”
自然,睡不了,就是不會吵醒。
白相衣瞧了她一眼,不置一語,然後轉身回去了。
不消片刻,聞弱衣也回屋了。
外面的雨猛烈地砸向萬物,似乎是想要毀滅,又或許是滋潤。
這時聞弱衣在躺椅上坐好,悠閑地看着關着大半窗戶外面的景色。
她傳音給應眠:“我知曉你已經看到了曾經的殺害你的兇手,你今晚想動就去吧!我不攔着你。”
應眠感覺聞弱衣同她見過的修士不一樣,她對着人行了一個大禮,然後離開了。
聞弱衣跟個沒事人一樣,就這樣,慢慢地睡着了。
……
而此時,曾家。
應眠攜着風雨而來,大街上的人都看不見她,忙着躲雨。
曾府下人忙着收衣,關窗,免得屋裡潮濕了。
曾家的小公子向來被曾家人寵着,下雨天受不了寒,于是他屋裡都是暖烘烘的。
平日這種天氣,曾小公子都是被曾夫人哄睡的,今日卻怎麼都睡不着。
小孩的臉上皺着眉。
一道驚雷響動,給曾夫人和小公子吓個不輕,曾夫人拍了拍小公子的背,不料卻讓他哭了起來。
曾員外在書房處理事務,下人禀報小公子哭了。
連忙放下東西想要去,結果卻被什麼攔住了。
大門被關上。
這天暗暗的,曾員外擰緊眉頭,轉頭發現自己身邊的下人不見了。
他心中一下子很震驚,但是卻沒有表現出來,這麼些年,他還是見識過不少東西的,也知道此事非人為。
“誰?是誰大駕光臨,閣下為何不敢現身,讓鄙人好好招待。”曾員外警惕地看着四周。
“你覺得我是誰呢?”
一道聲音傳來,不男不女,曾員外沒有茫然回應,他确實沒有聽見過這個人的聲音。
本來想要看看,結果轉身發現一個人。
她全身濕漉漉的,定然是剛從外面進來,可是,這個人什麼時候出現的,剛剛明明都沒有。
曾員外不敢再看她一眼,因為之前那一次就讓人心驚。
應眠臉上沾着雨珠,一滴滴地落到地上,形成了一攤水迹。
臉色蒼白,眼中布滿紅血絲,就這樣盯着他,目光不曾移開過一瞬間。
沒等曾員外詢問,人家就開口了。
“今日橋下,落水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應眠看着他笑了笑。
“是你!”曾員外難以置信,他原以為是惹到什麼不好的東西了。
沒想到。
本來打算找人尋個修士來看看,沒來得及。
“姑娘,老夫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老夫。”
應眠聽到這話嗤笑地拍了拍手道:“無冤無仇,曾員外怕是忘了你如今這番家業是怎麼來的吧!”
“讓我給你回憶回憶,兩年前,你見财起意,殺害了在雲頂寺歇息的一位女子,搶了她的錢财跑了,怎麼樣,想起來了嗎?”
應眠笑着看向他,一點也沒有放過他的表情。
“是你!”
“你怎麼來的,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如今還來幹什麼,我當時也是迫不得已。”曾員外甩了甩袖子。
“不得不說巧啊!你竟然去了我的家鄉,而且啊,幹什麼,除了報仇,還能幹什麼!”
“你憑什麼家财萬貫,生活美滿,憑什麼?你做下的孽事,也應該償還。”
“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就不能放下嗎?”
“放下?要是你經曆這些事,你會放下嗎?”
應眠慢慢靠近曾員外,然後握住他的脖頸,曾員外也想逃,但是逃不了啊。
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根本就動彈不了。
曾員外喘不上氣了,臉上泛起紅暈,應眠接觸的脖頸應該也有了痕迹。
這時大門打開,曾夫人和小公子來了。
小公子本來就在哭,看見自己的父親被人掐住了,一下哭的更厲害了。
“你,你是誰?”
曾夫人睜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我們曾家向來不與人結仇怨,你……”
“廢話真多。”應眠有些不耐煩,曾員外知道自己今天難逃一死,就想要求着應眠放過自己的妻兒。
“求你、放過、放過她們,此事、是我、一、一個人的、錯。”
“放過?斬草不除根,等着後面他長大了來殺我?你還沒有和我談判的資格。”應眠狠狠道,沒等曾員外再說話,他就被弄死了。
“老爺!”
應眠自然地勾起唇角,今日終于報仇了。
兩年多了。
她在人世間的心願終究完成了。
應眠沒有殺曾夫人和小公子,一個人的怨氣沒有,慢慢就消散了。
曾家人連報仇都不知道找誰,畢竟是從自己面前消失的。
曾夫人安慰着小公子,一時不知道怎麼辦了。
遠在瓊花村的聞弱衣一下驚醒,她坐起身來,平複了自己的心情,卻發現自己身上蓋了一張薄毯。
聞弱衣笑了笑沒說話。
想來應眠已經報完仇了,那她們也不用在這裡玩太久。
而且關于這個事情,也不用告訴應淮,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又沒有什麼其他的作用。
還是讓他們好好生活。
聞弱衣想了一下就拿着毯子回去休息了,現在也不早了,大家都在房間裡。
她小心翼翼地收拾了一下,就睡覺了。
而另外一邊,曾夫人安排下人将曾員外擡走,為他守靈。
他們是逃到這裡的,所以說不擔心有人會分她們家産,以前這些事都是曾員外處理的,他把自己妻兒保護的很好,但是現在人不在了,曾夫人為了小公子也得自己成長起來,将家裡打理好。
但是犯錯了就要償還,如果不是應眠的錢财,曾員外一家早就死了。
曾夫人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她知道那靈不會無緣無故的來報仇。
這件事是自己丈夫錯了,她沒有辦法,以後隻能撫養自己的孩兒長大成人。
曾府内的事情有條不紊地進行着,而聞弱衣她們睡的很安穩。
半夜雨慢慢停了。
白相衣其實沒怎麼睡着,結果發現聞弱衣是騙他的。
次日一早,尉遲少陵這個大廚又是在廚房裡忙活,白相衣一臉哀怨地坐在大堂等着,本來想着給他打下手,但是尉遲少陵一臉惶恐,像是怕欺負了他。
聞弱衣今日也是早早起來,她睡的很好,瞧着白相衣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有些奇怪,不過轉眼一想,似乎是昨天說他睡不了。
咋還當真了。
她心中發笑,自覺去道歉了。
聞弱衣拿着一塊小小的玉珏,在他身旁站着,白相衣當沒看見,聞弱衣也不惱,慢慢将它放在白相衣面前。
她說:“看來不想要,那我就獨享咯。”
“可惜啊可惜,這個值不少錢呢!”聞弱衣說着要拿走玉珏,沒想到白相衣一下就拿走了。
“不要白不要!”
聞弱衣挑眉說:“收了東西,不生氣了?昨天是我不對,向您老人家道歉。”
“這次就原諒你了,下次可不會這麼容易。”
“好,下次不會了。”聞弱衣笑着回應,她知道是下次不可能憑借這麼少的東西就得到原諒,肯定要加價。
白相衣還是很好哄的,他比較愛錢,聽到聞弱衣這個玉珏很值錢,自然要收下。
“這是什麼做的?”
“自然是上好的玉,這世間僅此一塊。”
“勉強不錯。”
一群人用過早飯後,都各幹各的事情了。
瓊花村的節日過了,事情也已經了了。
沒有留下的必要了,世間如此,應當多去瞧一瞧。
彼時應淮來找聞弱衣,想要知道昨天的事情是不是與應眠有關。
聞弱衣沒有告訴這其中緣由,隻是大概解釋了一番,讓應淮好好過日子,想必應眠不想他因此不開心。
“我知曉了,多謝姑娘!”
“不必。”
應淮離開了。
聞弱衣等人向李伯辭别,然後交了錢,這是這兩天的住宿費。
不好意思不給。
村裡大部分人都不在,聽說是去城裡給曾員外吊唁去了,聞弱衣點頭表示知曉了。
其他人倒是不明不白,隻好問聞弱衣。
“不過是有仇報仇有怨抱怨罷了!”
“好了好了,我們也該去看看其他地方了。”
“好!”
一行人玩玩走走,知道來處,不知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