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妤是個不服輸的性子,至少她是這麼定義自己的,尤其是在外面,她不會展現出一點脆弱模樣。
慌亂也隻是一瞬,在聽到陳言煦的‘是’之後,她的心緒倒是意外平靜下來。
她聽到,心底有個聲音在跟她說——喜歡,那就喜歡吧。
缥缈又捕捉不到的聲音,卻一把推開了安妤懸在心頭的那塊石頭。
好似對這場荒誕劇場的總結,又像是對自己内心深處那一直被束縛壓制情感的釋放。
對啊,喜歡就喜歡了,又不會少塊肉。
就這麼一瞬,安妤茅塞頓開,她眼眸中閃過一絲釋然。
所以,明明這麼簡單的問題,她前幾天一直在擔心什麼。安妤動了動略微有些僵硬的身子,換了條腿翹着。
陳言煦坐在旁邊,一副坦然自若的摸樣,仿佛剛才那話就是随口而出,要是安妤垂眼沒發現他那雙鑲滿L牌标志的藍白闆鞋一直輕輕地那鞋尖敲打着地面,節奏快速又輕巧,安妤也要被他這幅雲淡風輕的摸樣,給騙了過去。
小男孩,當衆表個白,還要裝一下。
心情瞬間好了不少,此時的安妤就跟被突然吹地膨大的氣球一樣,裡面裝的,應該算都是積極的情緒。
她挑眉,腦子裡瞬間湧出幾個壞點子,衆目睽睽下,安妤勾起嘴角,笑地大方:“我也挺喜歡的。”
一聲落下,安妤看到那雙藍白相間的昂貴鞋像是被瞬間擊斃了一樣,不動了,跟他的主人一樣。
得到想要的回應,安妤笑地愈發燦爛,緊跟着上句解釋道:“遊戲打地厲害,誰不喜歡呢。”
這一下子,直接将某個人懸起來的心,再一次狠狠地摔下。
安妤說地輕巧,仿佛陳言煦就是個有可無的可愛小狗玩偶,大有這個玩膩了,下一個會更好的架勢。
陳言煦斂眸,他輕輕呼吸着。
安妤不知道。
狗被肉包吊着胃口久了,也是會發脾氣咬人的。
——
晚上結束的時候,幾個人喝地差不多,後面是越玩越嗨,問題也是越來越刁鑽,安妤也被迫灌下幾瓶酒,兩頰绯紅,出門的步伐也不禁軟了幾分。
喝到後面,安妤才看清桌子上還放着幾瓶空着的白酒,七倒八歪地躺在桌子上,裡面的酒水悉數被幾個人幹了下去。
難怪越喝,腦子越熱。
陳巍澤,真不是個好東西,也不知道他從哪裡摸出來的白酒。
陳言煦也被灌了不少,喝到後面,望向安妤的眼神就越發熾熱,有股快藏不住的幽怨感,幸虧包廂裡光線暗,大家也都喝地醉醺醺地,不刻意去關注,還真的發現不了。
被幽怨的小眼神時不時掃過的安妤,不由地覺得渾身毛毛的。
“好了,就到這吧”。
安妤停下腳步,轉身。終止了他那一直掃視着自己背影的幽怨目光,也成功截斷了脊背上不斷生出來的那股毛毛然。
酒吧後門,是一條小巷,冬天裡,罕見的微弱月光投射出面前男人偉岸的身影。
兩個人面對面站着,中間隔着她一步的距離,擡頭就能看見男人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自己。
不清楚是不是酒精催發的原因,安妤隻覺再這麼看下去,她們兩遲早要搞出點什麼。
晚風拂過臉頰,吹回一些理智。
心頭猛地一跳,安妤動作有些急促地往後撤了一小步,間距拉大,連呼吸都瞬間通暢了許多。
喝酒能讓人的感官提升一百倍,尤其是女人的第六感。
安妤潛意識覺得,這裡有點危險,尤其是對面的男人,像是即将要蛻皮的毒蛇一樣,就等着什麼時候咬她一口,毒暈她,再拖回去慢慢享用...
今天晚上的陳言煦有些不對,尤其是喝了酒之後的。
也不知道小男孩之前喝沒喝過,不過看簡曆,在北美呆了這麼多年,沒喝過洋酒,那也說不太過去。
就比如現在,陳言煦看起來就比自己清醒不少,那雙深邃的眼眸一直死死地盯着自己,像是要在自己身上鑿出個洞出來一樣。安妤閉了閉眼,試圖讓自己的注意力能再集中一點,剛看了手機,言欣還有十多分鐘就到。
還有十多分鐘,她得撐住了。
看到安妤下意識遠離自己的動作,陳言煦臉上劃過一絲的不耐,卻又迅速地被他壓下,取而代之的是男人一向溫和乖巧的讨好語氣,熟悉到能讓耳朵起繭子。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陳言煦語氣輕柔地問,動作确實格外強硬,他向前邁了一小步,将兩人之間的距離又拉回了那一小步。
隻要伸出手臂,他就能将安妤攬入懷抱的距離。
面前女人沒帶口罩,面頰上兩坨嫣紅,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誘人,陳言煦無聲垂眸,目光一寸一寸的掠過那兩坨嫣紅,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壓制住心頭不斷冒出來的悸動。
但,心理上的安慰,如同隔靴搔癢...
他真的好想抱住親一親。
臉紅的姐姐,讓他本能地開始興奮,額角有根筋開始強勁地跳動起來,仿佛在訴說着身體哪個部位的渴望。
酒精開始催發,讓人的原始意志開始不斷膨脹...
安妤輕輕呼吸着,不自覺的開始垂眸看向水泥地上黑色的影子。她是喝地有點多,但她的酒量遠不止于此,大概率是晚上沒吃多少,肚子裡全是酒精的緣故。
安妤隻覺現在自己腦子熱懵懵的。
洋酒夾白酒,勁還挺大。
看她低頭不語,陳言煦語氣更加輕柔了:“你喝多了。”他又往前走了走,幾乎是跟安妤貼面的距離。
你才喝多了。
安妤紅唇微張,下意識想反駁。
但迎面撲來青年灼熱的氣息,是熾熱的,帶有強烈侵略性的,讓人望而卻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