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沒說話,像是在等着某種啟發。
“那又怎麼樣。”女人的聲線是缥缈的,安妤笑了,輕輕的笑。她有笑眼,此時的眼睛因為肌肉扯動變得彎彎的。
“就全當給我漲熱度了。”
看出來了她的故作輕松。
“姐姐...”青年輕了幾個調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借着車内昏黃的氛圍燈,安妤看清了陳言煦濃眉星眼,一頭微卷的順毛,半遮半掩地擋住略微鋒銳的眉峰。
那雙眼睛裡,此時都是自己的樣子。
呼吸開粘稠起來。
‘撲通——撲通——’是心跳的聲音。
意識到車内現在急速升溫的暧昧溫度,安妤瞳孔緊縮,還沒等她往後撤開距離。
陳言煦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臂,隔着厚厚的羽絨服限制住了她的動作。他向前傾身子,兩個人靠地更近了,陳言煦喉結微動:“我心疼你。”
幾乎是湊在安妤耳邊講出來的話。
被握着的地方,格外的熱,馬上就要被燙穿了。
安妤拒絕不了美色。
尤其是這種長在她審美點上的弟弟。
她思忖百分之一秒後,整個人瞬間向前傾了幾寸,妩媚的目光從上往下将陳言煦看了個精光,安妤吐氣如蘭:“你,就是怎麼心疼的?”
說着,她微微挑眉,在距離男人隻有不到一公分的距離,擡眼,挑釁地看着他。
在陳言煦心髒暴跳的那幾秒裡。
安妤一個攢勁,抽開了那隻被禁锢住的手,連着整個身體,往後撤。
剛還鉚足了勁往他鼻尖充的香氣,瞬間消散,連着手掌間的熱溫,陳言煦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又被她釣了個精光。
“姐姐。”他的聲音更軟了,聽起來像撒嬌。
“嗯?”安妤毫不躲避地對上他直白又炙熱的目光。
“你一定會成為想成為的收視影後的。”他說地很認真,眸光亮亮的。
安妤怔了一瞬。
收視影後,這是她剛進入演藝圈的時候,有一天晚上在演戲課結束後,拖着疲憊的身體坐上公交車,在沒有幾個人的X博上發布的動态。
【夢想是,當收視影後】
但,這條動态早就被安妤隐藏了。
他怎麼會知道?
安妤抿了抿嘴,将這股莫名其妙的情愫壓了回去。安妤倒也不排斥,她莞爾:“借你吉言。”
陳言煦又補了一嘴:“肯定可以的。”仿佛他就是那個判定的标準。
哈。
安妤笑出了聲:“以後别叫我姐姐了。”
陳言煦的表情瞬間耷拉了下來,臉色肉眼可見地刷白,他着急地問:“怎麼了?是我哪裡惹地你不開了心了嗎?”
安妤:“那倒沒有。”
她微微蹙眉:“就是覺得變扭。”
不知道是為什麼。
也可能是聽多了,免疫了。
“你以後就跟着我朋友叫吧。”
陳言煦面色好轉,他小心翼翼又帶了些期待地問:“阿妤?”
“嗯。”安妤應他。
“阿妤。”
陳言煦又叫了聲,安妤感覺自己的名字像根魚刺,在他吃魚肉的時候被剔出來,含在舌尖。
“阿妤。”
青年又往她這邊蹭了蹭,要是中間沒有隔檔,安妤估摸着這人得湊在她耳邊喊,喊一個晚上。
“好了,耳朵沒聾。”她及時阻止了這場鬧劇。
“走吧。”安妤拉開車門,冷風瞬間灌入,席卷車内所有暧昧溫存,她的語氣恢複正常,“去山上看看。”
“好。”
寶石山不高,兩人前後腳打着燈,也就十來分鐘,就到了山頂。
站在高處往下看,蘇城市中心,燈火闌珊。
出人意料地,這個季節,這個時間點,山頂上還有零零星星的幾對小情侶,但都在自顧自忙着做自己的事。
安妤帶上了鴨舌帽跟口罩,整個人包裹地很嚴實。
“姐——阿妤,有沒有覺得放松了很多。”
“嗯。”安妤眯眼,一個深呼吸,大自然的氣息被她一股腦吸進了肺裡,冰冰涼涼的,“感覺身體都輕了很多。”困意也瞬間消散。
“看地遠了,就不會在意腳下這點小磕絆了。”
陳言煦在給她灌雞湯,安妤聽出來了,口罩下,她的嘴角漾出淺淺的笑,說:“我有個東西給你。”
“我的嗎?”陳言煦頓時有些受寵若驚,他側着身子靠過來,一臉迫不及待地問,“是什麼呀?”
安妤從口袋裡摸出那個銀戒指,陳言煦在一旁及時伸出了右手,夜光下,他的掌心微微隆起,形成一個小盆地。
安妤把那枚銀戒指輕輕放在了他的手心,指尖刮過掌心,癢癢的,連着他的心也癢癢的。
一個帶着體溫卻又冰冷堅硬的東西,在他掌心。
是一枚戒指。
“這是?”他問,“怎麼突然給我一個戒指?”
安妤把手塞回口袋,說:“給你的獎勵。”
上次說好的獎勵。
陳言煦心領神會,握緊了掌心:“我知道了。”
“不是簡單的戒指。”安妤擡眼看他,語調變得慢了,也不是覺得他因為這隻是枚普通的銀戒指就會不珍惜,她說“是我爸媽留給我的戒指,覺得很适合你,就拿來給你了。”
“也算是,提前祝你——”
“常規賽勝利!可以如魚得水。”
就這麼一瞬間,看着安妤亮晶晶的眼眸,他的心都不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