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兩人走的卻是兩個方向。
支府一日嫁兩個女兒,賀喜的人絡繹不絕。
卻有知情者道:“什麼呀,那六小姐,是送去獻祭的。”
“龍神大人挑中了六小姐?”
一些膽子大的,低聲諷刺道:“什麼龍神大人,明明是條萬年邪龍,專挑惹人憐愛的貌美女子。”
聽到此話,支棠腳步一頓。
身後的匕首貼近,那人催促道:“三小姐。”
支棠擡腳上了花轎,原本伺機逃跑的心思弱了些。
那人口中的龍,應當就是伏最沒錯。
可為什麼他選的是支白語。
回想起那日她在書房外聽到的父親與支白語的對話。
支棠似乎明白了,他們口中的獻祭之人是支白語,而應嫁給周錦的人本來就是她。
隻是支盛年不想送支白語到一個十有八九會死的地方,便要将她這個不受寵的送去。
卻不想周錦如此極端,為保這進入周府的花轎不會錯。
竟然直接綁了她和支白語。
支棠苦笑了下,自言自語:“伏最,你最好是祈禱,你認錯了人。”
愣了片刻,支棠心道,不行,她還是得跑,不能坐以待斃。
但她偷偷看了眼,周錦的人将花轎圍了個滴水不漏。
這可怎麼辦?
半晌後,她坐着無一絲颠簸的轎子,心裡倒是想出了壞主意。
她開始左邊挪挪,右邊晃晃,腳下再踹踹。
果然,沒多久,這轎子她便坐得不穩了。
支棠笑得開心,晃得更厲害。
不讓她好過,那大家都不要好過。
支府離元帥府遠,她不信,待到這些人都累趴下,她還能沒有逃跑的機會。
但很顯然,她又忘了昨夜的那女子。
隻見轎簾似是被一陣風吹起,落下的瞬間,支棠的脖子上便又被架上了匕首。
“三小姐,得罪了,還請安分些。”
這下好了,她忘了,這些人都不是善茬。
她一不動了,轎子便恢複了平穩。
支棠這下是真的心死了,沒法了。
就在她毫無頭緒,又覺此生再無望時。
一陣大風襲來,轎子突然猛地晃了起來。
支棠身旁的女子不得已收起匕首,沖着轎外喊道:“一群廢物!給我把轎子穩住!”
不知發生了何事,這轎子在她的吩咐後也沒停下搖晃。
“錦襄使,前方不知為何突起大霧,這風也來得稀奇,根本走不動道,更别說擡着轎子了。”
被稱為錦襄使的女子罵道:“廢物,先找個安全的地方,保護好三小姐。”
“是。”
話音剛落,原本瘋狂飄動的轎簾緩緩落了下。
本還以為是大風停了,轎外卻驚現慘叫連連。
支棠被那凄涼的叫聲吓得心驚膽戰。
她緊緊攥着手指,不會今天就要交代在這兒了吧。
那錦襄使一直擋在她面前,居然還安慰她道:“三小姐别怕,屬下定會以命相護。”
支棠苦澀地笑了下,她真是謝謝她了。
她緊緊抓着自己的蓋頭,心道,沒關系沒關系,她看不到别人便看不到她。
掩耳盜鈴倒是用得熟。
又是一陣強風吹過。一聲龍吟劃破長空穿進支棠的耳朵。
她眼睛瞬間亮了。
伏最?
眨眼間,一隻大手便伸到了她眼前,一把将她邊上那所謂的錦襄使從轎子扔了出去。
随後抓住她的腰,就像老鷹銜住獵物般捏住了她。
破開轎頂飛了出去。
但她仍舊大氣都不敢喘。
因為她又不确定了,不确定這人究竟是不是伏最。
那手勁,像把大鉗子,卡得她生疼。
可她的手不敢離開自己的蓋頭,生怕在這高空中被他發現,她不是支白語,會不會直接把她扔了。
很快,她便被放了下來,手腕上的束縛也消失不見。
那人的聲音傳來:“你可以走了。”
這語氣,不是很像伏最。
支棠不敢動,把人抓來,又放走,是什麼鬼?
她透過蓋頭偷偷瞄着那人的一舉一動。
他隻是坐在一個石桌旁喝着水。
長發半披,束着一個高高的發髻。
看不清面龐,于是支棠悄悄摸近了些。
待看清後,她一把揚了蓋頭。
“伏最?”
伏最轉頭,看她的眼神甚是詫異。
“怎麼是你?”
他站了起來,拉着支棠便要往外走。
支棠按住他的手,有些焦急,道:“你做什麼?不是你來找我的嗎?”
伏最看她的眼神有些寒涼,甚至還帶着些不耐煩。
他道:“我救錯了人,難道不該送回?”
支棠一頭霧水:“什麼救錯了人,難不成,你不是來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