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迎來月考。夏天青正巧跟慕嶼白分在同一個考場,不巧的是,顧北塵也在。
考完數學,慕嶼白提前交卷在走廊外等着,炎熱的夏天,耀眼的陽光将整個人籠罩在金色的光暈之中,細汗從微濕的碎發劃過帥氣的臉龐,一聲鈴響,教室裡傳來桌椅移動的刺耳響聲,将慕嶼白從思緒中拉回,目光一掃而過,就發現從後門走下台階的夏天青,快步追了上去。等靠近了剛想像往常一樣拍夏天青的肩膀,卻蓦然停住了,那是夏天青輕柔的聲音,“所以二階導數……”,一側并肩走下台階的顧北塵輕輕應道“嗯……”
天青沒發現他也在同一個考場,慕嶼白收斂了失落的神色,輕輕喊了一聲,“天青!”
天青回頭,眼裡依然盛滿熟悉的笑意,“嶼白,你也在這個考場?”
慕嶼白心情輕快不少,勾起一抹淺笑,“一起回家嗎?”
夏天青點點頭,“走吧。”
顧北塵徑直走遠,穿過林蔭樹道,斑駁的陽光灑落在身上,有一種平靜的喧張。
月考結束後,校長安排高二班級去給一塊新開辟的空地清理并栽上樹苗花草,一班同學原本找了拐角一處顯眼的地方開始挖坑,忽然人頭攢動開始跟六班吵了起來,六班的同學說地是他們先選的,慕嶼白皺着眉上前勸架,對着前排的男生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罵,“注意點素質,一棵樹坑至于嗎?”這時傳來顧北塵風輕雲淡的聲音,“樹坑讓給他們好了,這個樹坑光照條強度更好。”六班男同學瞬間有種被噎住的難受感。
大家很快忽略了中途的小插曲,陸斯南不知從哪搬來一塊厚重的石頭立在樹前,并在上面刻了“斯人”兩字,剛刻好落款“一班”,正想刻自己的名字,這時謝少甯和其他男生一把搶過他手裡的工具,故意調侃道“陸斯南,你這寫的是樹的名字還是石頭的名字,還是你的名字啊?”
“我看就刻這幾個字,挺好。”又朝旁邊的男生使了眼色,幾人拿着工具一哄而散,不出意外遭到了陸斯南滿操場的追殺。
這時慕嶼白走到顧北塵面前,語氣平靜,“一起打個球,如何?”
球場,此時兩個班級氛圍有些劍拔弩張,加油聲喊的起勁,隻見慕嶼白在球場上靈活地自由穿梭,縱身一躍快速扣籃,半場過後,一班比分落後十分,換人之際,一直沒上場的顧北塵這時站了起來,緩緩走進球場中央,高挑飄逸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慕嶼白向來疏懶随意,嘴角微挑,眼裡多了幾分認真的神色,顧北塵沉穩地接住球,閃電般快速運球越過中場線,從左側攻入,慕嶼白退後幾步正想攔截,顧北塵原地輕輕彈起,球已經離開指尖在空中劃出完美的抛物線精準的投入籃框中,場外響起了驚呼聲。
台階邊觀看的夏天青絲毫不懷疑,這人就連投個球,大腦都像是在精準踩點計算完美的弧線。
慕嶼白神色變得有些凝重,像場上的隊友做了手勢,顧北塵的周邊又多了幾道防線攔住去路,即便如此,顧北塵身形矯捷快速過人,猛然一躍而起又是一記扣籃。
比分很快追平,慕嶼白運着球飛快向前跑,騰空越起正在投籃之時,顧北塵跨步躍起硬生生在半空中将籃球扣下,“啪”一聲籃球掉落在地,此時的慕嶼白整個人卻失了魂般怔愣住,在最後一聲哨響輸掉比賽也沒有回過神來,隻是眼眸深沉地看着被衆人簇擁的顧北塵,逐漸攥緊了拳頭。
慕嶼白穿着球衣一言不發走回教室,路過公示欄正在公布月考成績,一股挫敗感油然而生,被圍困在人群中的王子奕冒出頭來,沖着慕嶼白喊道“老大,等等我。”
等到王子奕氣喘籲籲的追到教室,正想追問他這次成績年級排名掉了二十名怎麼回事,卻看到他垂頭喪氣的樣子,以為他是輸掉比賽心情不好,慕嶼白垂着頭問道“你說,真的有人什麼事都能做的那麼好嗎?”
王子奕自然接話,“那當然不可能了。”
“是所有人都在均值以上嗎?”
王子奕聽着這話轉念不太對,“老大你不要跟顧北塵比,他就是個神人。”
又見慕嶼白低頭寫字,王子奕湊近看見草稿上面淩亂寫着“真命題”,“逆否命題”,“我喜歡你。”
突然眼力勁又消失的王子奕笑嘻嘻道,“這道題我會!”
“還請教過老師來着,如果‘我喜歡你’是真命題,它的逆否命題不是’你不喜歡我’,先把它變成肯定或者否定的形式,那真命題就改成‘我是喜歡你的人‘,
逆命題就是:喜歡你的人是我。
那麼逆否命題就是,’如果有人不喜歡你,那麼這個人不是我‘”
轉頭對上慕嶼白陰恻恻的目光,王子奕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筆吧哒掉落在地,這時王子奕的腦回路又接上了,結結巴巴道“老大,,,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見到慕嶼白不吭聲,王子奕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語重心長說道,“老大,你知道舔狗,暖男和男神的區别嗎?”
慕嶼白擡起頭,王子奕掰着手指頭接着說道“舔狗,100%努力,0%的吸引力;暖男50%的努力,50%的吸引力;男神,1%的努力,99%的吸引力。吸引力就是要有能力有價值。”
“老大你現在在哪?”
慕嶼白悶聲道“我也不是暖男,我隻想喜歡一個。”他就是面對夏天青時,有一種使力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王子奕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沉了半個聲調,“喜歡根本沒有用 相互喜歡才有用,老大,是時候做出改變了。”
“不然以後,你在南方的豔陽裡,她在北方的大雪裡,你們還有光明的未來?”
“不打無把握之仗,老大,要把填空變成選擇題,這樣勝算就大了。”
于是王子奕從書桌下掏出了一本冊子,憑借他三寸不爛之舌開始了兩個小時的遊說。
又一個周末,夏天青正在家裡學習,接到了慕嶼白的電話,“天青,我在你家樓下,快下來。”
夏天青也沒驚訝,慕嶼白爸爸媽媽平時工作忙,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這樣,像條垂頭喪氣的小狗。
出于心軟夏天青還是答應陪慕嶼白去球館打球,隻是覺得他今天變得格外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