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燭火熄滅,世間陷入死寂,偶爾傳出帷幔被風吹過的沙沙聲,言塵側躺在床上,神色複雜,他不知兩人是如何行完事,還能若無其事一起睡覺的。
按理來說,尋常人發生此等大事,都會分開片刻,彼此冷靜,但兩人平靜的有些不正常,就好像方才沒有發生任何事。
冷風吹過,聞澈冷的打了一個寒顫,忙蜷起四肢,拱在言塵懷中,屋内燭火滅了,他隻能看見那人隐藏在黑暗中的臉,薄唇輕抿,眼眸半阖,他看不出他哥在想什麼,一股莫名的不安從心底戛然而生。
他不知他哥對他的情感,是身為兄長的關懷、縱容,還是愛人之間的憐惜。
“哥,我問你一件事,你要如實告訴我。”聞澈目不轉睛地凝望着言塵,漆黑的瞳孔如刀刃般冰冷,似乎要透過皮膚,射進他的心髒,腦中隻要想到水漓,他心中便不自在。
在他印象中,任何人都可以欺騙他,任何人都可以背叛他,任何人都可以抛棄他,唯獨言塵不行。
可是,言塵和水漓,關系顯然不同于常人,他哥為什麼要為了另一個人欺騙他?
聞澈眼珠子轉了兩圈,絞盡腦汁想套話,忽而,他挑了挑眉,眯着眼打量言塵,冷笑道:“哥,你一直在發呆,該不會在想水漓吧!”
“怎麼可能?”言塵聲音有些不爽。
聞澈一臉奸詐,說道:“怎麼不可能?世家子弟皆說,天靈山大弟子言出必行、孤高自冷,當然,你也的确如此,但你今天幫水漓欺騙我,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在你心中的位置遠遠超過我,你惦記一個對你很重要的人,怎麼就不可能?”
“我……”言塵不知如何反駁。
“哥,你這麼做不太道德!”聞澈笑意更深。
言塵不解:“嗯?什麼?”
聞澈指着自己光着的身子,歎了口氣說:“你一邊和我上床,一邊和水漓暧昧不清,你不覺得有違君子之禮?要是他知道了,心中多難過,萬一他不高興,到時候把咱倆的龌龊事捅出去,我這個人沒臉沒皮,倒是無所謂,但你向來注重名聲,你的臉還要不要了?”
“我都說了我沒有。”言塵臉色一擺,語氣很兇。
聞澈當然知道他沒有,見他生氣,依舊保持一副懷疑的樣子,裝傻道:“沒有什麼?哥的意思是方才沒有和我上床?這不對吧,你腰上、腿上分明還留着我的咬痕,怎麼就不肯承認呢?你若是不信,我現在就可以點燈,好好替你檢查一下。”
話罷,他鯉魚打滾般翻起身,伸手要扒言塵衣裳,卻被言塵死死按住,言塵提高聲音道:“别動。”
“哥,你弄疼我了,”聞澈手腕被捏的很緊,嘗試掙紮,可言塵的雙手太硬,就像大鐵塊,任憑他如何努力,也無法逃脫,怒吼道:“你放手。 ”
言塵說:“你把嘴閉上,我就放開你 。”
聞澈冷哼一聲,不悅道:“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你居然吼我,你還說你們沒什麼?”
“我什麼時候吼你了?”言塵皺眉。
聞澈發瘋道:“你有,你心中吼的,我聽見了 。”
言塵道:“大晚上不睡覺,瞎無理取鬧什麼?”
聞澈氣的臉色通紅:“你現在嫌我無理取鬧?那你剛才親我的時候,為什麼不嫌我無理取鬧?你為了一個外人吼我,還兇我,甚至罵我無理取鬧?明明是你的錯,是你有瞞在先,怎麼就成我的錯了?”
“你能不能講點道理?”言塵盡量壓低聲音。
“我不講理?自己的男人幫着别的男人騙我,我憑什麼要講理?你說的沒錯,我就是蠻橫、霸道、沒有規矩,你以前也沒有說我不講理,現在開始嫌棄我?你要是不樂意,你可以走啊!”聞澈更怒了,連帶着聲音都在顫抖。
言塵說:“我才不走。”
“那我走!”聞澈說着,就要離開。
言塵手一橫,攔在聞澈腰前,借力讓他坐在自己腿上,好聲好氣道:“乖點,别吵。”
聞澈道:“我才沒有要吵架,明明就是你的錯。”
“行行行,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蠻橫不講理,是我無理取鬧,是我閑着沒事幹瞎吵,我給你道歉。”言塵順着他的話說。
聞澈沒有閉嘴,而是看着他,說道:“你心虛了 。”
“我心虛什麼?”言塵不解地看着他。
聞澈斥道:“自然是心虛你和水漓背後有一腿,你不想讓他看見你身上有我的咬痕。”
言塵搖頭:“我沒有。”
“還說沒心虛,那你攔我作甚?還掐的那麼狠,不就是怕我去找他質問嗎?”聞澈扭了扭腰,疼的“嘶”了一聲。
言塵這才意識到自己确實用力了,忙松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聞澈窮追不舍道:“你們是什麼關系?”
言塵沉默不語,水漓的身份,他不能說,聞澈突然掙紮起身,“既然你不肯告訴我真相,那我自有妙計。”
言塵問他:“你去哪兒?”
聞澈不慌不忙地系束帶,悠悠道:“哥不肯說,我自然是去問水漓,反正那家夥對你有非分之想,那我就把哥在我身上嘬的紅印子給他看,我好好氣氣他。”
“我沒……有在你身上留下咬痕。”言塵耳尖有些紅,上下打量他一眼。
“你難道不知道有個詞叫弄虛作假?”聞澈微微一笑,“我自己嘬幾個,反正他又看不出來,我說是你親的,那就是你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