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哼哼~?”
唐齊在心裡打着拍子,嘴裡無聲哼歌,在暗沉的檔案室一步一掃視。
檔案室在這所學校的老圖書館地下一層,平時落了鎖,不存放高考後要交還給學生們的學生檔案袋,隻留了些陳年校曆和雜七雜八的資料。
唐齊借了姜皖一隻發夾,在當天下午放學後就跑到這裡撬鎖,行動力極強。
姜皖和謝知青想和他一起行動,但被他婉拒。
說是人太多會耽誤他的速度。
唐齊說完一指指兩人——尤其是謝知青。他張口就來:
“你們陶哥讓你們練天賦,特别是你小子,連開個天賦都還磕磕巴巴的。”
唐齊比了個大拇指,一轉手腕。
他說:“鶸。”
說完他就腳底抹油般跑了,隻留給氣急敗壞的謝知青和憋笑的姜皖一個背影。
非常潇灑。
“找到~”
唐齊十分謹慎地帶着一次性手套,把所要年份範圍内的一大坨資料全部抽了出來,拍拍檔案室裡辦公桌上的灰塵後,盤腿坐下。
他拿到的資料,自然要當資料第一見證人。
唐齊可沒有那麼偉光正,能乖乖把資料上交等到陶思栩慷慨分享。
“你倒是想得美。”
突然響起的聲音吓得唐齊一哆嗦,差點要從桌子上一蹦而起,并發動天賦速速逃離。
陶思栩站在門口,逆光站立,身影陰森得像是剛從地下爬出來。
看見唐齊被吓的樣子,陶思栩愉悅輕笑一聲,慢步走到他旁邊,也坐了下來。他抽出唐齊手裡的檔案文件夾,沒有繼續說下一句話的想法。
場面靜了一刹,隻有陶思栩翻閱檔案的輕微沙沙聲。
唐齊有點被抓包的尴尬。他清了清嗓子,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在聊家常:“你那個黃毛小跟班呢?”
“我說我想吃校外的黃焖雞米飯。”
陶思栩垂眼,翻頁的速度極快,讓人懷疑他到底有沒有看進去。
“哦……”唐齊一時無言,腦子裡又極快閃過一個話題。
他一手肘捅向陶思栩腰部,成功讓他看了過來。唐齊喜歡讓談話的人和他對視,十分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陶思栩,‘萬濤’在劇情裡....是什麼人物?”
唐齊盯着陶思栩的眼睛,但嘴角依舊留着一絲戲谑的弧度。
他習慣微笑。
“嗯......該怎麼和你說呢。”
陶思栩歪頭思索,似乎有些苦惱。和唐齊相反但又不盡然,陶思栩喜歡說話時對視他人的眼睛,但不喜歡别人注視他。
不清楚是不是天生的習慣,他從小就對他人的視覺敏感。來到詭界世界後,這份敏感被加重了。
很雙标,但沒人發現過。
因為他總是會利用手裡其他東西轉移他人的視線。
正如此時,陶思栩翻到012年5月17日的事件記錄,上面黑白印刷了一位女生的半身照,模糊得幾乎看不清臉。旁邊簡潔給了她的個人信息:
010屆高三(2)班成員許月。
他對下面的事件記錄沒有太大的興趣,轉手遞給旁邊還在盯着他的唐齊。
唐齊接過來看,看到開頭就咦了一聲。
他們班級黑闆上寫了高考倒計時,日期顯示如今為122年11月,和資料有相差110年的跨度。
圖片上的“許月”雖然模糊,但貨真價實是現在他們班裡的許月。而他們初進時的身份是一個不出名的記者團隊,那時學生失蹤案件發生在012年,和資料上許月事件同年。
居然是雙重身份和時間線的試煉任務。
“有點意思......”
唐齊嘀咕了一句,仔細看起了許月事件的介紹。
手上的資料記載,這個名為許月的高三女生在高考前夕躍樓而下,當場死亡,死因是個人精神疾病發作。
看起來十分正常。
但不正常的是,高三(2)班全體學生在此之後都收到了一筆錢,并且是通過各種途徑:貧困生補助、競賽獎金、生活補貼等,林林總總加起來幾乎大幾萬。而且這筆錢幾乎在同一時間發放。
獲得物理競賽一等獎的一位同學拿了足足一萬的獎金,文件夾裡夾着他領獎時的照片:笑容勉強,身旁站着的老師比起合影,更像是兩個護衛,在嚴格地監視他。
哇。
唐齊不帶感情地贊歎一聲。
在他印象裡,如果這位同學和班裡的那位是同一個,那就十分有意思了。
畢竟在謝知青發在群裡的期中成績單中,他物理榮獲9分的絕佳成績。
萬濤。
唐齊往後一面一面翻閱,發現012到015期間,幾乎都有一位女生出事,并且記錄和最初的許月事件一字不差。
陶思栩又遞給他一本厚厚的相冊。
這個學校儲存了曆年間所有高三畢業生的畢業合照,最早起源于建校初——十分老的黑白擴印照。唐齊直奔主題,迅速翻到012年的畢業照。
不出所料,高三(2)班沒有照片。雖說高三其他班都拍了畢業照,但顯而易見的是,他們的背景和曆屆完全不同。
這是彩橋高中的慣例了,每當畢業季,學校行政樓下紫藤花開,伴着爬山虎的點綴,美輪美奂。學生們按性别身高排列,齊齊和母校的美景合影。
但012年的畢業生們沒有此殊榮:他們站在茵茵草地,背靠藍天白雲,雖美麗,但比上不足。
是什麼原因讓他們換了場地?
唐齊一思索,想起了開頭他們的報道時間:013年年初。那時他們進校時就已經荒無人煙,學校已然廢棄,雜草叢生。
目前推斷是許月事件另有隐情,多半是許月本人死後怨念沖天将一整所學校化為詭界,引發後續的學生相繼失蹤案,直到015年被人出手制止解決,足足持續了三年。
01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