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挺不湊巧的,”盛苛苡從包裡取出邀請函來,“詹總親自邀請的我。”
生日晚宴對來人嚴苛篩選,每份邀請函都有發邀人的親筆簽名。
而盛苛苡手裡那張,明晃晃簽着的“詹博”二字在水晶燈的照耀之下熠熠着金光,
陳俏倒吸一口涼氣,與之相比,自己口袋裡媒體邀請函黯然失色。
隻是,盛苛苡……怎麼會認識詹總的?
她一連接了三次詹博的獨家專訪,也沒能從他手裡要來一張專屬邀請函。
“你認識詹哥哥?”有人比陳俏先一步發出疑問。
兩人聞聲同時回過頭,入目的是一身潔白公主裙的女孩,年紀不大,頭發是淺栗色的波浪卷,面容也精緻得宛若洋娃娃般。
個子小小的,氣勢卻足,仰着下巴走到盛苛苡面前:“詹哥哥就送了兩張邀請函出去,你是誰啊?”
盛苛苡有些摸不清狀況。
陳俏還在一旁看着,她又不想太輸陣仗,斟酌着出聲:“詹總的朋友而已。”
女孩緊咬的下唇像是要滴了血般的紅,圓潤的眸子暗了暗,水霧迅速凝結,有翻雲覆雨之勢。
盛苛苡眼睜睜地看着女孩揚起手中的茶杯,杯中液體在空中抛成近乎完美的曲線,直沖沖地逼她而來。
動作發生得太快,腳下灌了鉛般的沉,盛苛苡隻來得及别開臉。
她緊閉着眼,意料中的水并沒有落下。
反而是手腕上憑空多了一道力,握着她稍稍偏移了些位子。
周禮不知從哪出現,半圈她在懷裡,用後背為她擋去了大部分茶水。
隻有零星的茶水濺在盛苛苡的小臂上,滾熱的溫度立馬激起了一圈泛紅。
周禮視線下垂,淡淡掃過,換了隻手握住她,将盛苛苡嚴實地擋在身後。
“孔宥恩,别太任性。”
周禮的聲音在盛苛苡的腦海裡越飄越遠,而她隻顧得全神貫注地觀察着餘光中的陳俏。
在見到周禮出現的那刻,她嘴巴張大,滿眼寫着不敢置信。
盛苛苡感覺得到自己内心角落的某處冒出了個黑暗小人,正貪婪地希望周禮握着她的手能再慢些再松。
周禮拉着她離開時,盛苛苡還淡淡地回望向陳俏。
鬼使神差地她燦然地彎了嘴角,或許是為了這片刻,是她面子上占了上風。
周禮帶着她橫穿了整個大廳,最終停在了不起眼的一間。
盛苛苡有些失神,從重逢陳俏到被莫名其妙地潑水,對她來說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中途周禮似乎還離開了一陣,等他再回來時,手裡拿了個醫藥箱。
他動靜弄得大了些,盛苛苡尋聲望去。
她下意識地向後藏了藏自己被燙傷的手臂:“沒、沒事的。”
周禮眉宇之間寫滿了嚴肅,就默默不作聲地盯着她看。
盛苛苡被他看得莫名有些發毛,畏畏縮縮地将手臂從身後伸出,卻還是嘴硬着:“其實不太嚴重的。”
周禮難得地沒有第一時間地出聲應她。
目光緊鎖着女孩紅了一片的手臂,她生得白皙,皮膚也嫩滑,此刻的紅更顯得觸目驚心。周禮端着棉簽,沾着藥膏,細細地在她臂上圈揉着推開。
“詹博從小就惹到的桃花債,小姑娘一直追在他身後,難免占有欲強些。”
周禮耐心地解釋着方才的場景:“詹博的邀請函就給了你和她,她大概是把你當假想敵了。”
“嗯。”盛苛苡歪着頭沉思了會兒,點點頭表示了解。
果然霸道總裁是有受衆的。
男人隻是簡單解釋,沒再多言。他睫毛很長,微垂眼睑時,濃密的睫毛自然落下陰影,說不出的性感,而一雙桃花眸裡寫盡擔憂和牽挂,将目光襯得深深淺淺的。
盛苛苡偷偷打量着他,喉嚨卻發澀,心裡突然籠起了說不出的沮喪。
他的在意和關心都不假,卻隻是在意和關心而已。
盛苛苡輕咬住下唇,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放任着更靠近他。
喜歡一個人,所以一靠近,那些不知名的情緒便會不自覺地瘋長,讓她的腦子片刻都停不下。
“周禮。”
再見後,她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叫住他:“你……”
盛苛苡往後縮了縮手臂,鼓足勇氣,卻還是沒敢直視周禮。
“你對我太好了。”
——你對所有人都太好了。
牆壁上懸着的燈,烘着暖色調的光,輕輕灑落在他肩頭,将他的溫柔聚得更盛。
“我不習慣有人對我這樣好,”盛苛苡字字斟酌,“我的意思是,我想我會誤會。”
她太緊張了,好像詞不達意地說了太多。
“誤會什麼?”周禮像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她的言中意。
盛苛苡耳尖微紅,猛地一揚頭,對上了他的雙眸:“誤會一些……比病人和醫生更近的關系。”
“周醫生,我們……”
她伸手在兩人之間比劃了一圈,撕扯得燙傷處微微泛痛:“還是保持些距離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