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個能解決問題的方法,隻是有了實際的證據後,僵持不下的兩人注定有一方被蓋棺定論。
林見清還是猶豫。
文理分科之間黎钰涵便是他班裡的學生,從高一以來一直坐着班級第一的交椅;而盛苛苡自高三的一輪複習開始,成績突飛猛進,已經從黎钰涵手裡“搶”下了好幾次的第一。
“這……”他再次看向盛苛苡,試圖以和稀泥的方法結束争執,“小盛你是不是之前借了黎钰涵的書,學習任務重,忙着忙着忘了還?”
盛苛苡不再作聲,梗着脖子,一副勢看監控自證清白不罷休的模樣。
林見清也沒了辦法,隻好硬着頭皮地點開監控軟件。
畫面橫跨了晚自習的幾個小時,加了倍速。盛苛苡快要把下唇咬出鮮血似地用力,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
晚自習結束後不到二十分鐘,盛苛苡離開了教室。
反倒是在教室裡人都走盡了後,黎钰涵又折返回來,手裡捧着本書,目标明确地直奔向盛苛苡的桌前。
事實的真相已經不言而喻。
林見清看準時機,在黎钰涵做出最後那一步前利落地敲下回車,畫面暫停。
他沖着黎钰涵擺了擺手,後者臉色陰郁,幾乎是落荒地捋着牆邊地從辦公室溜出。
正值上課時間,辦公室裡隻剩下了盛苛苡和林見清二人。
陽光之下,林見清額角泛着銀白,入了盛苛苡的餘光裡,莫名地有幾分刺眼。
“小盛啊。”
林見清苦口婆心道:“馬上就要高三了,你成績又是好不容易才沖了上來,還是多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可是……”盛苛苡明明是被還了清白,卻一點沒有欣喜的感覺,心裡還是有塊大石頭似地堵着。
“黎钰涵他父親和我是多年好友了,小盛啊,老師知道你平時不愛張揚也很聽話,這次也别讓老師太為難。”
盛苛苡停頓了良久,明明有流淚的沖動,可眼眶偏偏就是幹澀無比。
她還是太微弱了,難免束手無策,最終隻能點頭以應。
回到教室門外,透過玻璃,盛苛苡剛好能看到自己散落一地的書本。
在朗朗的讀書聲中,更顯得諷刺。
一如她那與明媚毫不相幹的青春。
從回憶裡蘇醒,盛苛苡視線從手機上移開,重新落在腰側的發紅。
有些事情,就像被标簽磨過的肌膚。
一旦發生了,就注定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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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每天一樣,盛苛苡早早地到了一粒工作室,備材、烘焙、給鮮花撣水,按部就班地迎接嶄新的二十四小時。
一通電話,打破了清晨的甯靜——
“桑麥?”電話接通對面卻遲遲沒有聲音,盛苛苡有些納悶地出聲喚她。
“老闆……那個……”桑麥斷斷續續地遲疑,最後一股腦道,“我手骨折了。”
瞬時全身的血液都往盛苛苡腦袋裡湧去。
她飛速地收拾好随身東西,扯起帆布包便小跑着向門外,聲音也難掩焦急:“你在哪個醫院,我馬上就過來。”
見到桑麥的時候,她白皙皙的臉蛋已經被眼淚抹花。
傷勢不算重,但小姑娘家家到底是怕疼,見到盛苛苡宛若見到了親人,嗚呀呀地湊進她的懷裡哭。
安慰了桑麥好一陣,才穩住她的情緒。
盛苛苡拿着醫生給的單子,出門幫忙開藥。
走出幾步後,四周的走廊越發的眼熟。盛苛苡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正是周禮出診辦公室的那條。
2101,不知道他今天當不當班。
自從那晚劃分界限後,盛苛苡主觀地忽視掉了所有有關于他的信息。
卻開始在視線觸及到“2101”的那瞬,挂念起他後背有沒有被燙傷。
真沒出息。
盛苛苡默默在心裡“罵”了自己一句。
“盛小姐?”
她剛想轉身,謝森從2101裡推門而出,清亮的一喊将她叫住。
盛苛苡回身去看他,視線卻還是第一時間地捕捉到了辦公室内診桌旁的周禮。
一身白衣,不染風塵,有如雅玉。
她微微颔首,腳下躊躇着不知該走該留。
謝森卻上前一步,熱絡地拉住了她的手臂,宛然見到了好久未謀面的舊友般激動,不由分說地拉她進了辦公室。
“好久不見,今天碰見了就都是緣分呐!”
謝森大大咧咧地,好像還碎碎念了很多其他的。盛苛苡都沒聽清,注意力全被一旁的周禮吸去。
偏偏她又不敢明目張膽地打量他,隻能在餘光裡細細勾磨。
周禮顯然也看見了她,連同她手裡拿着的單子。
他眉頭微蹙,目光上下地落在盛苛苡身子。
連周禮自己都未覺察地,語氣不免急了一些。
“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