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震飛了季雲的劍,又劈向鬼鈴。
鬼鈴躲過她幾招,生氣道:“李聽楓你給我等着,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
她一撇嘴,與季雲一同遁入叢林中。
楊悠雁劈開一片灌叢,沒發現人影,又環顧周遭,确認沒有暗算後才收起刀。
她看向李聽楓,“你沒......等等。”
她遲疑地看了好幾遍,嘟囔着:“我沒認錯人吧?”
“季雲”走後,楊悠雁害怕她想不開,幸好從掌櫃口中探聽到了“季雲”去向。
她遠遠就聽見了打鬥,沒分清誰是誰,但她認出了“季雲”的劍。若非是她親手将劍從擂台上拔出來的,她恐怕很難相信,面前的姑娘就是“季雲”。
李聽楓一言不發,撐着劍站了起來。
她體内的軟骨散還沒散去,楊悠雁趕緊去扶她,“我送你回客棧。”
“不用。”李聽楓低聲道,“我要回家。”
“那我送你回家。你家在哪裡?”
楊悠雁沒帶什麼藥草,好在租了一匹馬趕來。
李聽楓本不想讓她送,但她知道自己的情況,低聲道:“沿這條路走出十裡,來陽鎮中,藥鋪的右邊就是我家。楊姑娘,還請不要告訴任何人。”
二人剛到屋門口,就聽屋内傳來了呻吟聲。
李聽楓幾乎是跌下了馬撲入屋中,“小梨!”
楊悠雁也察覺不妙,拴住馬後推門而入,迎面便見一位十來歲的少女倒在地上,捂着腦袋一直打滾。
少女額頭滾燙,神智已模糊不清。她緊緊抱着自己的頭,臉上、脖頸上都因疼痛滲出汗水,頭發一绺又一绺地粘在臉旁。
少女不會說話,喉中傳出斷斷續續的“啊、啊”的聲音。
楊悠雁看得倒吸涼氣,轉身就走,“我這就找人。”
“不用!”
李聽楓見喊不住她,想也沒想就攔在了楊悠雁的馬前。
楊悠雁驚得趕緊勒馬,“你這是幹什麼!她燒成那樣,不請郎中怎麼熬過去!”
“我自己略通醫理,可以治好她。”李聽楓固執道,“楊姑娘一定要替我保密,如果請來郎中,小梨就......”
“好好,我不說,可我該回城裡去了。”
“一定要保密!”
“知道了,我在中州又沒有朋友,也沒人可以告訴。”
李聽楓這才退讓開,讓楊悠雁回了城。
也許她不該放楊悠雁走。但她的腦子已嗡嗡作響,除了該給小梨吃什麼藥,想不起任何事情。她喂了顆止痛的藥丸,又找出了解軟骨散的藥,把小梨抱到床上,安慰着女孩入睡。
那柄劍被放在了小梨身旁。确信鬼鈴不會來後,李聽楓翻出藥袋,去給小梨煎藥了。
楊悠雁騙了她。
離開李聽楓後,她直奔入中州城,找到了沈聆之,“沈公子出事了!”
此時天色已晚,藥鋪正要閉門。負責關門的姑娘詫異道:“這麼晚了,是什麼事?”
“一時半會說不清,沈公子方便出城嗎?”
沈聆之若有所思地合上書,披衣起身道:“看來是有急事。楊姑娘,帶路吧。”
路上,楊悠雁先說了李聽楓之事。她知道情況嚴峻,光靠李聽楓不成問題;又知道沈聆之不在乎種族之别,果斷來找他。
唯一的擔憂是李聽楓會不滿并遷怒到他身上。
沈聆之笑道:“楊姑娘多慮了。懸壺濟世而已,能救一命是一命,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
“其實我與她認識不久,之所以幫她,是因為......那枚玉丢了。”
沈聆之十分驚訝,“它丢失時,你竟一點感應都沒有?”
“我光顧着賺錢,也沒想過會丢,我可是打了三個死結。”楊悠雁懊惱道,“沈公子還能和梧靈有聯系嗎?”
“中州有天音宗坐鎮,我們不會輕易與她聯系。”沈聆之思忖着,“我其實并不想涉足他們的謀策,隻是她救過我,出于情誼幫扶一二。但梧靈是缜密的人,不會這麼無聲無息地離開。”
“希望如此吧。”楊悠雁仰天長歎,“這玉要是被人拿到,我可就完了。對了,如果根據魂魄尋物,會把梧靈找出來嗎?”
“你何時認識這樣的朋友了?”
“這不成嗎?”
“這是魂歸樓的術法,他們也屬于八大宗門,對神魂的察覺十分敏銳。但......”沈聆之思忖了下,“但他們恐怕查不出來。梧靈的身份特殊,這種捕魂之術對她不管用,至多查到你頭上。”
楊悠雁長長地松了口氣,“那太好了。隻要梧靈不暴露,一切好說。”
李聽楓煎藥煎了沒多久,屋外傳來了嗒嗒的馬蹄聲。
翻身下馬的男子一襲深藍色衣袍,正是藥谷的人。
李聽楓心一緊,“等等。”
在那人轉身的刹那,她拎了一根削尖的長木棍劈向頸旁,卻被一雙修長的手攔住。
那人一襲純白錦緞,面如璞玉,宛如谪仙。分明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手上卻意外地有力,竟将那木棍輕飄飄推了回去。
他緩道:“你招惹了鬼鈴,對嗎?那是八大魔使之一,最喜歡操縱别人。她纏上你,是因為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