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千秋馬上起身,說着就要帶女孩去無憂村。老闆連忙拉住了她,擔心道:“現在太陽要落山了,你帶着一個孩子怎麼好走,再遇到歹人。我不收你住宿費,你就放心住吧!”以為她是身上錢不多了,想省錢給孩子看病。
“謝謝,我腳程快,太陽落山前肯定能到。”夢千秋會法術,這點路程難不倒她,隻是那道士會不會知道她是狐妖,發生沖突就不好了,這麼想還是先回去找林緻那厮想辦法。
林緻在城中聽到士兵的彙報,城中屍體橫陳,但是與戶籍簿上的人數對不上,可能有部分百姓逃出城了。這是今天聽到唯一的好消息,好不容易帶兵打了勝仗,卻叫人殺了個回馬槍。京城的人聽到這個消息不知會如何,隻希望皇上不要遷怒林家。
正當他愁眉緊鎖之時,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林緻,給我找個大夫。”
他仰着脖子,怪聲怪氣。“你不是走了嗎?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她頭也不回地走了,還不是回來要找他。
“是啊,有事要求林少爺。”
林緻知道她要找大夫是要給這個女孩看病,于是也沒有廢話讓人将軍醫找來。
軍醫替女孩把了脈,隻說是受了驚吓,過兩日還不好可以吃些藥。女孩烏黑的眼珠望着夢千秋,看的她越發憐惜女孩。好好的孩子怎遭受這樣的劫難,若是沒有父母她到底要不要帶着她。
林緻敲了敲桌子,打斷了她的暢想。
“你放心了?”
軍隊的人今日把城中的屍首都撿到了停屍處,好等城中人回來之後認領家屬。他們也都住在了樂土城的郡守府中,在新調任郡守上任之前不能無人守衛,林緻隻能在軍營與樂土城兩邊跑。
夢千秋在晚飯後來書房找林緻,将她畫的畫像與一塊魚紋玉佩交給林緻。這是她要找的人的信物,林緻看了看信物和畫像,說出了心中困惑:“你既然知道這人的模樣,難道不能用法術找到他?”
“法術雖好,可是人間這麼大,入鄉随俗的辦法更省力些。”她自是不想暴露,自己法力低微的事實。
林緻點點頭,覺得有理。
書房内的人沒有注意到,門口有一個僵住了的身影,正是被林緻調任為貼身親兵的吳蓬。那日他向都尉說了妖怪的事,可是都尉卻遲遲沒有任何行動,他以為是要等戰後才好處理,卻沒想到都尉身邊就有一個妖怪。
他立馬掏出了腰間的銅鈴铛,“叮鈴、叮鈴、叮鈴鈴!”怕被屋内人發現,立馬跑到樹叢旁藏好,默默等待道長找來。
鈴聲傳入屋内,兩人隻以為是打更的人,便沒有多想。
半晌之後,藏在草叢中的吳蓬蹲得腳麻了,手腳并用地爬了出來。歎了口氣,拍掉身上的枝葉,一道身影從屋檐上飛下。
道長終于來了!
兩人都看到了對方,吳蓬沒有做聲隻是指了指屋内。
“他是你什麼人?”林緻問了一句,但見到她面色不喜,心下以為是仇人。
夢千秋還未回應這個問題,書房的門蓦地從外面被踹開。林緻以為是大梁國的人還藏在郡守府裡,抽出佩劍。待看清來人的樣貌,兩人皆一頓。
林緻不可置信地又看了一眼畫像,“你找的人找到了。”這天下還真有自己送上門的。
夢千秋愣在原地,問來人:“你是誰?”語氣沒有重逢的喜悅,而是不可置信。
男子手拿羅盤,深潭一樣的眼眸清冷中略帶寒意,和春雨中的霧氣别無二緻。
穿過霧氣,記憶好像回溯到十年前的冬天,寒風刺骨,母親和其他族類被人類獵殺,獨自覓食的她不慎落入了獵人的獸夾。
血迹染紅了白雪,急促地呼吸吐出了白氣,口中是可憐的嗚咽聲,奄奄一息……
“小狐狸真可憐,下次不要在林中亂跑落了别人的圈套……”耳邊是他溫柔的提醒,爪子也被他從獸夾中救了下來。
那個冬天沒有想象中那麼寒冷,春天也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