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被當成熱鬧看的林敏意反而看了一場熱鬧。
當然,這一點她作為當事人并不知情。
隻是在可可問她報道當天的情況時,把這件事當作八卦講了出來。
後者聽完感歎了一句卧槽,又把話題轉到她身上。
“别光說别人,你呢?見到你的本命了嘛?”
“嗯。”
“怎麼樣?怎麼樣?”
林敏意思考了很久,回了個句号。
這通常是她不知道說什麼,又不得不回點什麼時的操作。
可可瞬間了然,态度一變,安慰起人來:“沒事沒事,長得寒碜怎麼了,你本命可是實力派!靠本事吃飯的!”
林敏意一聽就知道好友會錯意了,“不是因為這個,不醜。”
可可:“那是因為什麼?”
長得不錯,聲音好聽,意外之喜啊!
“诶呀,你不懂。”
“你懂?那你給我說說?”
“……我也不懂。”
林敏意惆怅了,這種想象和現實的落差的心理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可可不解:“你都快把我給搞糊塗了,醜你不高興,帥你也不滿意啊?”
“我沒有不滿意!”
這根本就不是滿不滿意的問題,林敏意有些煩躁,她挂了電話,說自己要想一想。
見到夢寐以求的本命,無非是驚喜和失望,怎麼會是現在這種混亂沉悶的呢?
她不懂了。
*
代孟卿在暗室裡待了一下午,出來時看到手機上有一個未接電話,撥了回去。
電話接通的一瞬間,代孟卿主動問起:“哥?不舒服了?”
“沒事,别擔心。你好久沒回來,家裡人都挂念,又不敢來問你,所以隻能讓我來問問你。”
電話裡是跟代孟卿很相似的一道聲音,較之他更溫和。
代孟卿心下一松,才說:“我正要回去看你,下午到。”
“好,那你慢點開車。”
“嗯。”
海市距離江省約兩個小時車程,代孟卿到家的時候,距離午飯還有半小時。
“大哥在哪兒?”
“大少爺說今兒天氣好,讓人在花園裡置了位,正曬太陽呢。”
代孟卿一聽,徑直去了花園。
代家是一座三進院子,花園在二院左側。
穿過垂花門,代孟卿腳步一停,随即抱臂往門沿上一靠,看着裡頭。
花園裡支起一個搖椅,旁邊放着一個小木桌,桌上擺着幾碟果盤和點心。
搖椅輕搖,上面的人正在看書,他看得很慢,總是被咳嗽打斷進度。
看了一會兒,代孟卿才開口:“我說你的病一直好不了,入秋還出來吹風。”
晃動的搖椅一停,上頭坐着的人支起胳膊側身往後看,見真的是他,笑着說:“這麼快就到了?”
“他們都把你請出場了,我能不來嘛?”代孟卿坐在提前放置好的木凳上,随手拿了果盤上的橘子剝起來。
“不止他們,我也好久沒見你了。”
代孟舒躺回去,仔細看着好久沒見的弟弟,對比後說:“瘦了。”
一瓣橘子入口,酸甜适宜。
代孟卿不搭腔,看到蓋在哥哥身上的毛毯,伸手替他掖了一把。
“病沒好就少管事。”
“已經好很多了。”
代孟卿輕哼一聲:“家裡頭那些人無非是舍不得家底,想着沒了你,讓我去攀孟家人,他們還以為結了親,就是一家人呢?”
代孟舒笑意淡了,合上書沉默起來。
兩個家族間的百年老黃曆,他們作為年輕一輩,實在是沒有質隅的資格。
代孟卿見哥哥不說話,也息了聲,散漫地吃着橘子。過了一會兒又說:“就算結親了,那孟家是什麼人家?我們上趕着給人家提鞋都不配,以前不過是借了人家的光起勢罷了,蓮花台坐久了,還真把自己當佛了?”
“孟卿。”代孟舒出聲制止弟弟的話,避免他再說出什麼對祖宗大不敬的話來。
況且好不容易兄弟倆見上一面,他也不想把時間用在争論這些事上。
代孟卿輕蔑不減,滿不在乎的模樣。
注意到他帶來的牛皮紙袋,代孟舒知道那是給自己的,取過來展開。
一疊厚厚的相紙,還帶着餘溫,是剛洗好的。
“拍得越來越好了。”
代孟舒一邊看一邊評價着,附帶回憶:“我還記得兩年前你開始玩攝影的時候,拍得那些東西,連基本構圖都沒有,簡直慘不忍睹。偏偏你還喜歡洗出來,不知糟蹋了多少相紙。”
代孟卿笑笑,不甚在意:“有錢,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