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他們面前停下來，周戊問：“那你們呢？怎麼也還沒走？”

小月：“快了，馬上要走了。”

林敏意垂着眼不與某人對視，視線卻不受控制看到他手裡提着的一個紙袋。

是那個什麼孟小姐的東西嘛？

“小林在想什麼呢？”周戊的手在林敏意實現前晃了一下，笑着問：“怎麼都不說話？”

林敏意不自然的回神，半天才回了一句：“沒有話說。”

這話硬邦邦的，聽起來像是故意冷場似的。說的人沒心沒肺，但幸好場上有人幫她轉圜。

四面笑着說：“今天小林在組裡兩頭跑，配戲陪練，肯定累到了。”

小月也趕緊道：“是啊是啊，說那麼多話，嗓子眼都差點冒煙。下午小林出去了好一會兒喝水呢。”

“小林确實辛苦了，時元這人情算是欠下了。”周戊調侃了兩句，這事就算過去了。

“嗯。”林敏意去意明顯，沒說兩句就要走，“我們先走了。”

四面想起正事，追上問：“那你晚些時候有時間嗎？不會耽誤你太久，你也不用特意出來，咱們就在YY上練習就好，行嗎？”

身後代孟卿的腳步越來越近，像是某種倒計時，催促着她在最後時刻作出決定。

“哒——”

“哒——”

“哒——”

“……好。”林敏意說完有些後悔地抿起嘴唇，又在餘光漸近的腳步裡，意氣道：“隻要你不臨時不來就行。”

四面欣喜道：“放心，不會不來！”

下午約了時間，晚上林敏意準時上線，卻看到四面早就到了，見她上線，給她房間ID。

進了房間，林敏意在公屏發消息：你很早就到了？不用來這麼早，我都是時間差不多了才來。

四面則回道：還是早點好，免得你等。

林敏意看着他發的話，靜了一瞬。

有些示好太明顯，偏偏發起者不說不捅破，讓收受的人想要拒絕都無從下手。

隻能裝作一無所知，維持着兩人間的含糊其辭。

人們通常把這種狀态叫做暧昧。

但，前提僅限情人間。

四面大概察覺到自己話裡洩露的情緒，忙轉了話題。

他開了麥，聲音平靜的解釋自己下午找她的原因。

“其實我原來想去找深山，畢竟也幫他們那組替了一趟，但是我跟深山不太熟，而且練習一結束，她人就不見了，話都沒機會說上，正好看到你們還沒走，所以就來麻煩你了。”

“沒事，快練習吧。”

林敏意直接問他要練習哪些片段，四面發來了片段頁數，林敏意準備了幾分鐘，說可以上麥了。

兩人對戲對了一晚上，原本四面還想留一些片段到下次再練習，林敏意卻堅持一次性全部練習了好。

結束已是夜深人靜，四面的聲音此刻聽起來有些倦怠，林敏意也沒好到哪裡去，不僅如此，她感覺喉嚨有要發炎的迹象了。

跟四面說了再見，林敏意起身去倒水，她怕吵到舍友，在校附近開了一件旅館。

等水燒開的間隙，林敏意捧着杯子呆站在一旁，眼神空洞的任由思緒紛飛。

本想琢磨一下這兩天的事，不論怎樣梳理出一個走向，才做後面的決定。

但旅館水壺像是故意要給林敏意添堵，運作的噪音吵得整個房間不得安甯。

以至于她的腦子亂哄哄，心也沒辦法靜下來。

林敏意不信邪一般，閉眼沉息。努力了一把卻還是被最後水燒開的“嘀”聲宣告失敗。

她猛地睜開眼，看到眼前咕噜咕噜散發着熱氣泡泡的水，歎了口氣，認命地給自己倒了一杯。

玻璃杯隔溫差，手燙的不行。

林敏意放它在桌上散熱，往床上一躺等着。

灰白的天花闆看一會兒就膩了，逼的林敏意去整理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念頭。

此時的天花闆化身成了一塊黑闆，林敏意想象上面浮現出各種關鍵詞。

眼珠轉動，心裡默默将這些詞圈點，連線，最後組成一個混亂無比的網。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一個人。

林敏意閉上眼，想象中的畫面消失一瞬，又在腦海中清晰。

沒有了視覺協助，代孟卿的名字最顯眼。

林敏意像是沒了選擇，終于拿過床頭放了一晚的手機。

上面躺着很多消息，都是代孟卿發來的，均是未讀。

她點開消息，往上劃拉，翻看記錄。

最新的一條：早點休息。

十一點的時候：在忙？

十點的時候：看到你YY在線，怎麼不進房間？

下午六點：晚上能上線嗎？

一直溯源到最早一條：結束的時候先别走，等我一起。

林敏意反反複複看着這些消息。

從上到下，又從下看到上。

指尖幾度懸停在輸入框上方，想要落下。

卻又遲遲不肯。

像在跟一股莫須有的力量較勁。

最後她把手機一丢，罵了聲：“沒勁！”

水都涼透了，她都沒有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