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闖聞言,一翻身壓在他身上,逼他對上自己的目光。
她問道:“你喜歡她嗎?”
避無可避,他含淚冷聲,“不喜歡。”
“為什麼?”
他眼神迷離,朱唇輕抿,眼角沁着一團微光,輕聲呢喃,“我不喜歡她。”
“那好,”她不忍再欺負他,替他理好散亂的衣領,目光卻落在他露出的皮膚上,“見到我,你就沒想對我說的嗎?”
再見到我,你就沒想對我說的嗎?
“我……”他恍惚一瞬,沒有下文。
他想說,葉闖,不知為何,見你便是一見如故般。
他知道開門見山遠勝過東躲西藏,可他從不是磊落之人,也開不了口。
江破雲望向她熠熠生輝的眼眸,眼前人恣意張揚,而他心頭似刀絞。
他醉了,竟從她身上聞見了少時的清風明月。
她轉頭,見他星眸滾燙,眸中煙火似淚,不覺一愣,“我讓你難過了嗎?”
他搖搖頭,“不曾。”
他又點點頭。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又為什麼要逼我與你相認?你不是早就把我忘了嗎?”
“我沒有忘掉你,阿甯。”
從始至終,我隻是想賴在你身邊罷了。不過這距離要越來越近,直到我可以貼上你的心。
他醉得更深了,并未留意她的話。他伸出手來,輕輕攏過她的鬓發,嗔道:“你總是如此任性。”
“那好,現在我可以上你了嗎?”
他輕笑一聲,“不行。”
可他偏偏默許了她的大膽。
葉闖垂下頭去,舌尖潤濕了他的側頸,故意輕咬住他的耳根,果不其然,她聽到一聲歎息。
她一勾唇角,吻得愈加深切。
她對他了如指掌。
……
江破雲最後還是縮在她懷裡深深睡去。
葉闖把人打橫抱起,沿着江邊往城裡走去。天色大暗,江邊的人煙稀少,隻有遠處的漁家亮着盞燈。
夜風微涼,凍得江破雲瑟縮一陣,往她懷中躲去,“冷……”
葉闖應了一聲,快步流星,如飛一般落在漁家門口,用腳尖敲了敲門。
“我把借來的漁船落在下遊了。我多加點錢,你看能不能給我找件幹淨衣服?”
老漁夫見他們渾身濕透十分可憐,就給了她一件麻布衣,善解人意地給兩人留足了空間,獨自尋船去了。
謝過漁夫後,葉闖架起昏迷不醒的江破雲,讓他平躺在床上。
見江破雲在睡夢中也緊皺眉頭,她才恍然想起,江破雲一直為睡眠而困擾,總是睡得很淺。
“阿甯,”她牽住他的手掌,“我在。”
或許湊巧,或許不是,江破雲的眉心舒展了幾分。她松了一口氣,解開了他腰間的束帶,連同他的心衣一起扒下。
江破雲自幼便養尊處優,吃穿用度豪奢,一向是錦衣玉食,養出的皮膚是細嫩白皙無痕無疤,但他又非是嬌生慣養的纨绔公子,虎口處有一層薄繭,是常年習劍所緻,看似身長纖細,實則通體精瘦,腹肌如精雕細琢般清晰可見。
她就這樣把他上半身仔仔細細地瞧了個遍。
……等等,她在幹什麼啊?!明明是幫他換衣服,怎麼有種趁他睡着幹壞事的感覺?!
正人君子!光明磊落!女俠風度!點到為止!
她心虛地看了他一眼,咽了咽口水,“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她葉大俠頂天立地光明磊落,要占便宜還是當面占有趣,這樣還有什麼意思?!
……就是占便宜了又怎樣?之前又不是沒占過!
但是,他真的好好聞。
這香不是檀香,不是花香,不是果香,而是冰山雪蓮般的氣息。
白雪勁竹,蒼山軟玉,餘味卻是清甜的柔。
香香香。
吸一口,再吸一口。她非要搞清楚這香是從哪來的。整整三年,她都被這香迷了心魄。
……等等,她要幹什麼來着?
葉闖一拍腦袋,拿起一旁的麻布衣給他套上,扣子還未系好,江破雲皺着眉頭,難受地哼唧了一聲。
或許他聲音本就清朗悅耳,或許是人在夢中自帶醉态,又或許是葉闖對他自帶美人濾鏡,總之,這一聲在她耳中可謂是千嬌百媚,風情萬種。
葉闖口是心非地嘟囔着,“喘什麼,淨撩撥人。”
她扒開他的衣服,那片白嫩如玉的胸膛差點晃了她的眼,葉闖紅着臉去檢查他的皮膚,隻見他的身上出現了大大小小的紅痕。
與她無關,是這布衣惹的禍。
葉闖皺着眉頭,深深歎了口氣,“仙君養尊處優,穿不了此等粗糙的布料。還是金貴之身。”
實在沒辦法,她隻能将濕掉的衣物重新給他套上,向漁夫道别後,抱起他趕往洛南城内。
不遠處,一道人影自暗處閃過,跟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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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洛南城中熱鬧非凡,衆人全聚在風月樓前賞煙火大會,唯縣令府内一片死寂,不見人氣。
門前陰氣森森,鬼霧缭繞,吱呀一聲,一個蒙面孩童推門而出,手裡提着一個滴血的布袋,形狀酷似人頭。
“你從來未拿我當人看,而今,我也借你的人頭一用,我們兩不相欠。”
随着最後一束煙花綻放,四周也恢複了平靜。黑雲壓月,燈影閃爍,一道紅影閃過,截住了孩童的去路。
“好久不見,劉齊天,”紅衣女子面戴紅紗,讓人難辨相貌,但聲音輕柔魅惑,回蕩在這空曠的無人之地,“你這是要去哪?”
“是你?”劉齊天先是一愣,怒喝道,“讓開,别誤了我的大事。”
紅衣女子身形一晃,又攔住了他,“别忘了,是誰把你從獄中救出,替你搜羅部下,又是誰教你制毒,還告訴了你這道秘法?我說過要幫你,便說到做到。”
劉齊天冷哼一聲,“這陣法隻需他們服下毒藥便可,你卻騙我等到他們死後才啟動陣法。我可看到你從他們身上吸取了一團黑氣。說,你究竟有何目的?”
紅衣女子沒有正面回答,反倒說:“那葉闖武功高強,若沒我,你怎麼殺她?”
“我讓人給他二人布下迷藥,趁其昏迷後,再暗中殺掉。”
“你的計劃遲早敗露,若是未成,由我親自除掉葉闖,以其屍首助你的阿黃複活,”她彎下腰,緊盯着劉齊天,“除此以外,我還能讓你以常人之身與她同度餘生。”
劉齊天思索片刻,妥協道:“我如何做?”
“借生死門開,我同開二陣,屆時,你隻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