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擊卻來勢更兇!
“冷靜,葉闖。”她深呼吸一口氣,閉上雙眼,此刻,真氣于她體内洶湧澎湃,無窮無盡的力量充斥着她的真元,醉千秋受她感應,劍身顫動,導出道道白雷。
再睜眼,她已無所畏懼。
在她身後,洞天乍開,神鳥直下,發出一聲嚎鳴,回蕩在這空中。她雙手執劍,飛身一踏,用盡全身力氣向玄雷劈去——
兩道巨雷相撞,葉闖咬牙,繼續與玄雷對峙。她雙目赤紅,口鼻流血,全身經脈暴起,迸發着強悍的真氣,散發的靈光直接穿透了她的皮膚。
她大喝一聲,直刺而去,劍尖爆出一道光柱,将玄雷吞噬殆盡!
飛翙側身躲過雷法餘波,拔出自己的翎羽,再起玄雷。十二隻翎羽在空中一字排開,每一道都與玄雷相連接,合至飛翙掌心。
此時,石破天驚,地崩山摧。那雷團于混沌之中移到空中,将天幕的驚雷盡數吸入。無垠的雷團直降地面,威壓強勁,将整片大地陷下三分。
葉闖咬牙,握住劍的手微微顫抖。醉千秋的劍身也黯淡下去,斷了與她的聯結。
“還有什麼……”
雷團呼嘯,以排山倒海的陣勢自天而降,仿佛要讓一切灰飛煙滅。葉闖擡頭,眸中映射的雷團猶如隕石降落。
還有什麼招式,能與這種威壓對抗?
葉闖靈光一閃,手向前伸,喝道:“風悅!”
先前江破雲借用了她的真氣催動風悅,那麼她便可以借此召喚風悅。
風悅默許了她的呼喚,自廟堂中飛出,直沖飛翙的後背而去。而飛翙正用大量的真氣來催動此雷法,此時正是他掉以輕心的時刻。
劍離半寸,飛翙才感到背後嘯來一道淩厲的劍氣,想用白羽護住身體,但為時已晚。
“雷起!”
自風悅的劍尖射出一道雷光,那雷有如風助,電光石火之間,穿透了飛翙的胸膛!飛翙痛呼一聲,向地面墜去,然而,頭頂上的那團雷火仍然沒有消失,反而更加強大。
如果這是飛翙所啟動的法陣,那麼此時雷火也應該消失了。飛翙與春姚同族,所使用的都是雷法,而春姚自始至終從未出現……
現下隻剩一種可能——這團雷火是春姚發動的!
“真身,真身……”
斬去春姚的真身,雷火便停了,可是她的真身到底在何處?
如果這十萬桃花是春姚的妖力所化,那麼……葉闖的目光停在廟堂的那棵桃樹上,回想起春姚在死前所說要與康少矜同眠于此,“那這棵樹便是了!”
她飛身一踏,雙劍齊揮,砍向桃木,而桃木驟然生長出數十枝枝條,密密麻麻地向她襲來。桃木鋒利的枝丫劃破了她的側臉和大臂,直沖她的咽喉而去——
此時,一個白影呈破空之勢沖來,擋在了她的身前。那人悶哼一聲,反手将她推開。
“江、江甯?”
江破雲喚過風悅,揮劍斬斷了刺入他胸口的桃花枝。他兩指在心側一點,護住心脈,用劍柄推開葉闖,舉劍一揮,抵擋住春姚的攻擊,喝道:“廟堂,真身在廟堂——”
葉闖失神片刻,險些摔倒在地,她匆匆瞥了一眼江破雲,咬牙向廟堂沖去。
她快步飛上台階,來到廟中,隻見那觀音像垂淚,手中正托着一個木匣。
就是這了!
葉闖用劍尖挑開木匣,發現裡面躺着一顆骷髅頭,不出所料,正是康少矜的遺骸。“對不住了。”
葉闖猛一揮劍,向骷髅刺去。而此時,春姚從觀音像内沖出,面目猙獰,周身刺出百枝桃花,将葉闖團團圍住,那隻枯瘦的手尖如利爪,猛然向葉闖抓去。
那利爪離葉闖的眼睛隻有半指距離,眼見着就要将她的眼球剜去。千鈞一發之際,一個紅影自葉闖身前飄出,擲出一道寒光,将春姚的雙手砍去。
“小毛孩,我來得遲了。”
葉無雙抿唇一笑,揮手布下四十九道隐符,鎮壓住春姚的妖力,兩指一點,從春姚的妖體中吸取團團黑氣,勾入千鎖袋中,再一點,隐符化作四十九仙人,金光直射,将春姚殺得灰飛煙滅。
此刻雷火散去,恢複平靜。
葉無雙?她不是……葉闖向桃花枝幹看去,隻見朵朵桃花飄散,原本綁着葉無雙的位置落下一顆石子。
“你一直躲在暗處?”
未等葉無雙回話,葉闖背後襲來一道閃電,直指沖向葉無雙。
葉無雙隻側身一躲,踱步上前,斜睨着奄奄一息的飛翙。
飛翙捂住胸口跪倒在地,他憤恨地指着葉無雙,眼裡滿是殺意,怒吼道:“你騙我!你說你能救我家小姐,而你卻殺了她!”
“是啊,可誰讓她出爾反爾,不讓我進溯靈泉呢?”
葉闖鄙夷地看着她,調侃道:“你不僅沒複活康少矜,還帶來了個冒牌貨糊弄她,人能讓你進就怪了。”
葉無雙白了她一眼,瞬身至飛翙面前,俯身在他眉心處一點,又吸取了一團黑氣到千鎖袋中。她見飛翙妖身透明,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看着飛翙灰飛煙滅。
“葉無雙,你到底拿的是什麼東西?”
葉無雙聞聲回頭,向葉闖走去,笑道:“惡念。”
葉闖後撤一步,将劍抵住她的胸口,凜聲問:“什麼惡念?”
葉無雙嗤笑一聲,聳了聳肩,若無其事地解釋道:“情有七惡,怒、妒、恨、貪、色、惰、怨,劉齊天是恨,春姚是怨,飛翙是怒。你嘛,”葉無雙眯着眼,意味深長道,“是色。”
葉闖被噎住,想出口反駁,想想又不無道理。
她确實色,不過是純潔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