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銜玉剛才身上暴躁的戾氣被她安撫下去，他看着她眼中的憂色，心情愉悅，道：“無事，他們的臉不要也罷。”

雖說趙瓊沒想着這件事能把傅雲志和禮部尚書送進大牢，但是她也從未想過居然如此潦草結案。大理寺對于蘇悟光之死給出的解釋是——自殺。

紀明德在床上聽聞此事，咬牙切齒出了幾個字：“黑白颠倒，沒想到大理寺也成了他們的走狗”。

除此之外，胡三也在一早來尋趙瓊。趙氏的貨船被劫了，這是她始料未及的。趙瓊從未想過他們會對着自己的生意下手。現在，她徹底體驗到什麼叫做利益綁定，什麼叫做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

“這樣，你先把我們的人派出去，然後你再去風聲買些消息，看看是誰扣了我們的貨，如果可以的話，再雇一批人手。”

趙瓊囑咐完胡三，一個人坐在榻上望向窗外。外面的冰雪已經開始消融，但她的眼中卻沒有一點暖意。

她的基業不可能被扳倒，誰都别想！把自己養的人塞進仕途是吧，呵，她也可以。

現下這些塞進來的人大部分都是貴族養在府上的門客。等他們入仕之後，自然而然就加入了士族一派。要想打破……

“夫人，林大人身邊的小厮給奴婢塞了一張紙條。”

趙瓊的思路被寶珠給打斷。

——

第二日，茶樓

趙瓊推門而入的時候林清山已經坐在那裡等許久了，他見到趙瓊眼中驚喜，“瓊兒！”

趙瓊點了點頭坐下。她眼神關心，開門見山道：“清山哥，你最近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處？”她昨天收到林清山說有事相商的紙條，還以為他碰見了難事。

林清山眼神落寞，聲音中都摻雜着幾分苦澀，“瓊兒，你我許久未見，不先同我叙叙舊嗎？”

趙瓊愣了愣，友善地提醒他，“清山哥，你是外男，我今日出來與你私下見面已是不合禮數。”

林清山的眼神暗淡。她對自己的關心是真的，避嫌也是真的，自己現在可不就是外男麼。

林清山努力揚起笑容，聲音溫和，“我能有什麼事，我就是最近聽說了侯府小公子的事情，想問問有沒有影響你。我還聽說你的貨被劫了？需不需要我幫忙。”

他身處谏院，無論士族庶族都有所交集，消息自然靈通。

趙瓊笑了笑，“沒事，我都能處理。”

林清山見她拒絕，心中憋着一腔話無處開口。他想告訴她自己現在已經入了朝堂，不再是從前什麼都沒有的布衣，可以成為她的依靠，也會盡全力幫她。

“瓊兒，我知你嫁給昌甯侯是因為什麼。但據目前我的觀測，朝堂形勢并不明朗，皇帝對他的态度也有待觀測，昌甯侯府的未來還無從得知。”

趙瓊輕輕蹙起眉毛，“這是何意？”

“論武功滿大周他紀銜玉稱第二無人敢說第一，近兩年邊關頻頻異動但皇上卻讓這員大将留守京中，你說是為何？”林清山直勾勾盯着趙瓊，按照她的聰明不難推測出着其中緣由。

“你的意思是，皇上将他困在京城，有意限制他的軍中的勢力？”

“正是。”

趙瓊心中無比吃驚。這皇上不是紀銜玉親表哥麼，難道兩人并不親厚？

她将疑問先壓在心底，然後說道：“清山哥，我有意要創辦一個書舍，可以讓那些寒門子弟免費在此看書，時不時也可以邀請一些儒士來講學，不知你可有認識的合适之人？”

林清山聽說她要幫助寒門子弟，眼底浮現感動與欣慰，“我可以去，除了上朝時我都可以去。”

他可是狀元，若能來自己書舍講學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趙瓊語氣中都透露着高興，“那我便先謝過清山哥了。”

林清山思考着自己身邊還有哪些能來的人，想了一會兒他眼前一亮，“我這還有一人選！”

“前任大理寺少卿齊玉春，他是個有才學也有志氣的人。前些日子蘇悟光的案件，他因看不慣草草了事堅持要徹查，所以才被革了職，目前還在家中。我覺得她是個不錯的人選。”

一頓茶為自己的書舍喝出了兩個老師，趙瓊的心情還是不錯的，出了茶樓與林清山道别之時，兩人臉上都是笑意。

“诶！紀銜玉！你快看！快看！那是不是嫂夫人？”

傅雲野站在窗邊，像是看見了什麼稀奇事一樣，激動地朝着身後坐在那兒喝茶的紀銜玉招着手，“嫂夫人旁邊那男的是不是今年的新科狀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