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銜玉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起,趙瓊從未和他提起過這件事。
他陰沉着臉,對外面喚道:“紀風。”
紀風:“屬下在。”
紀銜玉的聲音找那個都透露着陰狠:“去找人把崔幼莺給我抓回來。”
紀風驚訝地擡頭,崔幼莺不是在京城嗎?
“不管她在哪兒,都給我抓回來。”
至于這下毒之人究竟是誰,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考究。他繼續對着軍醫問道:“可有解毒之法?”
“回侯爺,屬下是可以幫夫人施針,隻是這……這會對夫人肚子裡面的孩子産生影響,恐怕就保不住了。”
紀銜玉久久都未出聲,過了半晌,他才緩緩開口道:“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房間中僅剩兩人,紀銜玉拉着趙瓊的手,一動不動地看着她。
趙瓊隐約之間,隻覺得自己睡了很舒服的一覺,她緩緩睜開眼睛,見紀銜玉正坐在自己的面前。
他見她醒來開心的厲害,忙說道:“珍珍,你覺得怎麼樣了,身體可有不舒服之處?”
趙瓊搖了搖頭,“我怎麼了?”
紀銜玉:“你在軍營中突然就暈過去了。”
趙瓊:“突然暈過去了?那大夫可有查出是什麼原因。”
紀銜玉眼中的深意晦澀難懂,他聲音沙啞:“大夫說你中了毒,若現在不施針的話,屆時不能保證不會毒入肺腑。隻是……”
“隻是什麼?”趙瓊好奇地問。
“隻是若現在施針的話,估計孩子就保不住了。”
紀銜玉面露痛苦的神情,這個孩子是在兩人共同的期盼下到來的,也是兩人的念想。
趙瓊臉色大為驚駭,“夫君你在說什麼!怎麼能不要他!”
她右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之上,“不可以,我絕不可能答應!”
紀銜玉怕她激動對身體不好,連忙安撫她:“珍珍,你聽我說,孩子我們還會有的。”
趙瓊顫抖着聲音,“夫君,你摸摸他,他就在我的肚子裡。”
說完,她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隆起的小腹之上。
紀銜玉直直地盯着她:“珍珍,你知道的相比于他來說,你更重要,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可……可夫君,他是我們的孩子啊!使我們倆的念想,他長着與你我相似的五官,身上流着我們兩個的血。”
趙瓊的聲音中都帶着懇求。
紀銜玉垂頭閉上眼睛,聲音中帶着艱難:“珍珍,真的不行……”
孩子沒了可以再要,但是對于紀銜玉來說,若趙瓊有個三長兩短,他也無意于活在世上。現在唯一能支撐他繼續活下去的,一個是父親之仇未報,另一個便是趙瓊再次給了他溫暖的家。
趙瓊見他樣子堅決,便知自己已經扭轉不了他的想法,但真的就這樣放棄了嗎?
她沒再說話,扭轉過身子背對着紀銜玉。
“珍珍,我求你……”
趙瓊的心中一痛。
紀銜玉何等冷情的人,哪曾這樣低三下四的求過她,可這個孩子在自己腹中已經待了多月,她早就能感知到它的存在,如何能就這樣舍棄。
紀銜玉低下頭,聲音沉悶:“珍珍,既然你不想理我,那我便去廚房看看藥剪好了沒有,馬上就回來。”
趙瓊聽着他離去的聲音,默默擦掉臉上的淚水。
過了不大一會兒,紀銜玉便端着藥碗回來了:“珍珍,該吃藥了。”
趙瓊還是不肯轉過頭來。
紀銜玉:“珍珍,其他事我們稍後再讨論,你先把藥吃了好不好?”
紀銜玉話剛說完,隻見趙瓊背着身子,一揮胳膊便把藥碗推了出去。
藥碗打在地上,頃刻便四分五裂,煎了許久的藥就這樣全灑在了地上。
紀銜玉又是心疼又是心急,言語間不自覺染上幾分怒氣,“珍珍,你這是何意!”
趙瓊閉上眼睛,不可能轉過身子看他,也不肯多說一句話。
她知道他心疼自己,可她是真的想留住這個孩子,才隻能出此下策。讓紀銜玉難受,她的心更痛。
一連兩天,林府都仿佛籠罩在一片黑雲之下。
府裡的下人們皆低着頭不敢随意打鬧言語,趙夫人的鬓邊都添上了幾根白發。
紀明姝時不時就坐在屋中落淚,她不明白自己的兄嫂是這世間難得的好人,怎麼會遭此劫難。
紀明德不吭聲地待在一邊,眼中已是一片血紅。
紀銜玉依舊守在趙瓊的床邊,他眼中布滿了紅血絲,胡茬早就冒了出來,甚至衣服否還是兩日前的那一件。
趙瓊不僅不肯吃藥,甚至也不肯吃飯,任憑誰來勸誡都無用。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兩天。
紀銜玉看着旁邊的藥碗,終于還是忍不住妥協:“珍珍,我答應你,你起來把藥喝了好不好?”
趙瓊的心中一顫,“真的?”
紀銜玉紅着眼圈點了點頭。